蕭鬱感慨一歎:“這就是文字的力量啊。”
當然,感慨並不能解決眼下的問題,蕭鬱指了指椅子,示意陳浪坐下說話。
“令師的際遇,還有你的過往,聽之確實令人唏噓。”
“但老夫認為,越是感覺世道渾濁,作為讀書人,就越是應該想辦法改變這一切。”
“你放棄經商,再度選擇考學這條路,難道真的就隻是為了功名?沒有一點點改變渾濁世道的想法嗎?”
陳浪坐下後,道:“繼往聖絕學,開萬世太平,是每個讀書人的終極夢想,學生為求生存,不得已當了商販,可心中的進取之火卻從未熄滅過。”
蕭鬱眼神驟然一變,喃喃重複道:“繼往聖絕學,開萬世太平。”
“好句,絕句!”
“這也是你寫的?”
陳浪繼續厚著臉皮承認。
蕭鬱感歎道:“你這後生,當真是令老夫越發欣賞了。”
陳浪話鋒一轉,道:“可是會寫這些又有何用?外人是不會相信,一個二十多歲、做過商販的農村童生,會擁有這樣的才華。”
“府試這一關,學生就已經走的很艱難,在往下怕是難有寸進,或許最終連個秀才,都考不上。”
蕭鬱道:“那你接下來有何打算?”
陳浪道:“學生隻能撿起過往的做派,當一個潑皮無賴。”
“蕭家不由分說把我抓了進來,想讓學生離開,可沒有那麼容易。”
蕭鬱愕然。
這還真是個無賴做派啊。
然而這件事兒,確確實實是蕭家有錯在先,現在人家耍無賴,也是師出有名。
蕭鬱籲了口氣,淡然說道:“後生,老夫名望雖高,但家產稀薄。”
“你若想要從老夫身上詐取銀兩,注定是要失望的。”
陳浪笑了笑,道:“學士誤會了,銀錢對我而言,學生想要的是另外的東西。”
蕭鬱道:“難不成你是想讓老夫保舉你當個秀才?又或者給你某個官職?”
“後生,你想錯了。”
“老夫年逾古稀,行將就木,又曾經惹得陛下不快,早就是官場的邊緣人。”
“你所求之事,老夫恐怕難以做到。”
陳浪道:“蕭學士此言差矣。”
“哦?差在哪兒?”蕭鬱問道。
“以學生看,蕭學士不久之後,應該就要官複原職了。”陳浪道。
蕭鬱臉色一沉,冷笑道:“後生,老夫惜你才華,才與你說這麼多。”
“你倒是反過來消遣老夫?你真以為老夫不敢把你怎麼樣嗎?”
陳浪道:“蕭學士莫急,學生這話絕非信口雌黃,而是有證據佐證的。”
蕭鬱道:“什麼證據?”
陳浪道:“當今聖上,誌大才疏,不理民間疾苦,隻知道撈錢。”
“而太後則更是過分,自己過個七十大壽,還要向坊間百姓收稅。”
“底層官員們曲意逢迎,底層百姓苦不堪言,滿朝文武的不滿,也已經快要積攢到了頂點,要不了多久,陛下就得退位讓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