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哀家有愧於她。」
「太後,都是過去的事了。」
「哀家心裡過不去。」
當年李太後還隻是宮裡一個才人,蕭姿儀是她的第一個孩子,從小就乖巧可愛,又聰明機靈,先帝很喜歡這個公主,什麽都願意給她。
但是也因為這樣,有人為了爭寵要走了蕭姿儀的撫養權,這樣她們見皇帝的機會能多一點。
那是個高位妃子,李太後為了自己的前程將蕭姿儀交給了那妃子養。
她本以為蕭姿儀能過得更好,但是事情完全相反。
蕭姿儀的童年自此變成了一場噩夢。
那妃子表麵對她好,但是背地裡卻虐待她,蕭姿儀經常被打得傷痕累累,那妃子拿太後的性命要挾她,年幼的蕭姿儀根本就不敢說,隻能咬牙忍下。
她背後的傷也是因為被虐待才有的,所以她特地紋了一朵牡丹在背上。
身上的傷痕可以被掩蓋,心裡的傷痛卻不是可以輕易消失的。
李太後為此一直愧疚,生下蕭鈺後日子才好起來,她升了位份才努力將蕭姿儀要了回來,但是蕭姿儀卻從此性情大變。
所以後來無論蕭姿儀如何跋扈太後都不曾責怪過她。
她隻是受夠了被人欺淩的日子。
隻有豎起高高的刺才能保護自己。
「那太後是允了郡主的話了?」
「她求了這好幾日,哀家實在不知道該如何拒絕了,罷了,反正任嚴已死,追究這些也無用,這些年哀家對他已經仁至義儘。」
她和蕭鈺能有今日的地位任嚴也是出過力的,這些年任嚴也沒少孝敬她。
這也是太後不喜歡徐則安的原因。
但是比起任嚴,當然是女兒更重要。
一旁的另一位姑姑笑著打趣道:「太後之前不是還說徐則安贅婿出身上不了台麵,如今倒是要給他二品官職了。」
下午蕭姿儀說了不少徐則安的好話,李太後現在完全又是另一副態度。
「英雄不問出身,也算是個有才的年輕人,做個二品官也做得。」
「滿朝堂看過去,像他那般年輕的二品官員可沒有,太後不擔心他被人針對嗎?」
「若是坐不穩那個位置,那就是他自己無能了,沒這個命也怪不了哀家。」
「她今日還提起要嫁給徐則安,哀家又想起了從前的事,上一個姓顧的什麽都沒給她,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哀家真是怕她重蹈覆轍。」
「徐則安和那姓顧的還是不一樣的,郡主一直孤身一人想必也是覺得孤單了,有個人陪伴總歸是好事。」
「也是,比起上一個姓顧的,這個還算是不錯了,唉,她就是來克哀家的,淨選些不正常的男人,要她找個乖巧的駙馬像是要了她的命。」
「不如等他進京了太後召進宮來見見?」
「也好,你去跟皇帝說一聲。」
晚上蕭鈺在批摺子,身邊的宦官稟報:「陛下,太後鬆口了,說徐則安的事由陛下自己決定,做個二品官也是可以的。」
蕭鈺頓了頓:「為何突然改口,是何緣由?」
「今日郡主在壽康宮待了一下午,用了晚膳才離開。」
「知道了,下去吧。」
蕭鈺握筆的手緊了緊,眼神陰沉地將手中的筆捏斷了。
是了,一直都是這樣。
蕭姿儀和蕭瑾的話比他份量重一千倍。
他做的再好也是無用的。
蕭鈺看著空曠的大殿,心想自己當初的決定到底是對是錯。
也許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坐上這個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