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驍:“……”
電梯到了一樓,薑以柔瀟灑地衝顧驍笑了一下:“所以顧總啊,凡事也不能說太滿。做人做事,還是低調謙遜一點比較穩妥,你說是吧?”
合約她早就看過了。顧曉開的條件,無疑是最好的,最適合她的。說是無可挑剔,也不為過。
然而她就是不想讓顧驍太得意,覺得非他莫屬。
顧驍黑眸一暗,眼神驟然變得有些危險。
薑以柔正要跨出電梯的刹那,顧驍忽然上前半步,握著她的胳膊,將她拉了回來。
薑以柔毫無防備地被他拖了回去,整個人都有些懵:“喂,你乾什……?!”
電梯門合上,繼續朝著地下停車場去了。
薑以柔很快就收拾好心底那絲慌亂,轉而揶揄道:“顧總,請問你這是什麼意思?”
顧驍淡淡道:“送你去片場。”
他用的不是命令口吻,然而說這話時,身上卻驟然升起一股不容拒絕的氣場,不自覺就有種上位者的威嚴,讓人莫名的有些不寒而栗。
然而不過轉瞬,他又露出一個算得上溫和的笑:“至於合約的事,你可以在車上慢慢想。”
是不是她今天不答應,就下不了車了?
薑以柔咬牙:“……萌萌今天要過來接我!”
顧驍隨意道:“那給她打個電話,讓她直接去片場吧。”
薑以柔:“……”
*
顧驍的車開得又快又穩。
薑以柔想,平時他出行肯定都是有專車司機接送,今天竟然做起了彆人的司機,也是稀奇。
顧驍看她一眼:“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薑以柔:“沒什麼……就是覺得你車技不錯。”
顧驍又看了她一眼,笑了一下:“謝謝。你喜歡就好。”
那笑容,又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
薑以柔忽然惱了:“我說的是你開車平穩!你腦子裡能不能少轉點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顧驍笑得越發愉快:“我說的也是這個啊。”
“……”
薑以柔忽然懊惱自己嘴快。
車行至一家早餐店,顧驍將車靠在路邊停下。
“等我一下。”
他飛快地走進了早餐店,不多一會兒,又拎著兩袋早點走了出來。
“這家灌湯包不錯。”
薑以柔下意識地接過他手中的餐盒,沒說話。
她一直喜歡吃灌湯包。以前上學那會兒,她還纏著讓顧驍陪她去吃灌湯包。
顧驍將吸管插進手中的豆漿裡,遞給薑以柔。
“多少吃一點。空腹對胃不好。”
薑以柔愣了一下:“你怎麼知道我沒吃早飯?”
她一般早上起得早,又有工作,就會直接跳過早餐。有時候喝一杯咖啡,吃塊餅乾就打發了。
顧驍笑了一下,沒說話。
薑以柔吃了一個灌湯包,又喝了幾口豆漿。胃裡一下就暖和起來。
臨近片場,顧驍忽然道:“合同的事,彆拖了。主要你不簽字,公司的後續工作不好展開。很多項目,我們是要跟彆家公司去撕資源的。我怕晚了,會錯過好的機會。”
薑以柔忽然就覺得自己之前跟他置氣挺沒意思的。好像無論她怎麼折騰,這人都是那副勝券在握的樣子。以至於到最後薑以柔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跟他過不去,還是在跟自己較勁了。
“知道了。”
*
一到片場,薑以柔就忙碌起來,雖然現在還沒有正式開拍,但前期準備工作卻一樣不能落下。
在片場跟著武術指導學習武打動作一直到中午,劇組來了一個意料之外的訪客。
楚曜日今天難得沒穿得跟個花孔雀似的了,一身黑色的西服,正經得不得了。
“能賞臉讓我請你吃頓飯嗎?”
這已經不是楚曜日第一次放低姿態來找他了。
薑以柔歎了口氣。該麵對的遲早要麵對,逃避不解決任何問題。
兩人找了家環境比較安靜的日料。
“隨便點,今天我請客。這家的北極貝不錯。”薑以柔主動介紹道。
話一出口,楚曜日的神色就黯淡下來,有些自嘲地說:“你已經打算跟傳承簽約了?”
楚曜日這人雖然平時做事總讓人有點一言難儘,但大體來講,並不是蠢人。
薑以柔也沒打算瞞他:“嗯。”
菜上來了,楚曜日卻沒什麼胃口。
“顧驍給你開什麼條件了?他能給你的,我也能給你!”
以前薑以柔覺得楚曜日在那些場合跟她說些什麼類似表白的話,大抵都是鬨著玩兒,或者博個眼球。
如今看來,他大概還真不是逢場作戲。就說這次搶經紀約的事,楚曜日三番五次親自過來找她談,誠意十足。說他完全放下架子放下自尊,也不為過。
對待捧著真心來找她的人,薑以柔很難再用場麵上那套來應付他。
於是決定跟他攤牌:“楚總,話都說到這步,我就不瞞你了。傳承答應給我一九。”
這樣總能讓他知難而退了吧?
這樣的條件,跟白給沒什麼區彆了。算上經紀公司投入的人力和包裝成本,有時候還會賠錢。
楚曜日也是商人,身份也擺在那兒。總不至於真為了一個有些好感的女明星,就連公司利益都不顧了吧?
楚曜日安靜了許久,咬牙道:“我也可以給你一九。他給你開的條件,我都可以滿足。”
薑以柔歎了口氣:“楚曜日,你這又是何必呢?你這樣做……不值得。”
“值不值得是我說了算!”楚曜日忽然有些煩躁地抓了一下頭發。他看著薑以柔的眼神,猶如一頭困獸。
“但我知道,如果我再不爭取,就真的沒機會了。”
薑以柔:“……”
事到如今,薑以柔也沒辦法繼續裝傻了,隻能直接挑明了跟他說:“楚曜日,你人其實不壞。但如果我不能給你你想要的回應,接受這樣的條件,就是在利用你了。”
楚曜日握了握拳:“我不在乎。隻要能幫到你,我不介意被利用。”
薑以柔搖一搖頭:“可是我在乎。”
她一直信奉一句話。欠什麼都彆欠感情債。
與其吊著彆人給人無謂的希望,倒不如一開始就快刀斬亂麻。
所以她寧願把話說絕,毫無轉圜的餘地。置之死地,才能重生。
楚曜日眼神漸漸暗淡,整個人像是泄了氣的皮球,緩緩靠進沙發裡。
“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薑以柔:“你說。”
楚曜日偏頭看著她,認真問道:“你說你不能利用我。那麼顧驍呢?”
薑以柔愣了一下。
楚曜日似乎是有些自嘲的,苦笑了一下:“你為什麼又能心安理得地利用他呢?”
是啊……為什麼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