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匠工看著沈之文的屍體被幾名太監帶著喪心病狂的表情拖走,都麵麵相覷。
“這可如何是好?誰去知會一聲司匠大人?”
“不關我事,去報了也沒好處,反倒說不定被這群閹……被他們記恨上。”
“我也不去,還有活沒做完呢。”
匠工們說著,便各自散去了,除了地上那一灘血跡外,好似這裡什麼都沒發生。
宮中之人生性涼薄,由此可見一斑。
回宮殿的途中,受傷那名太監小心翼翼的攙扶著老太監,問道:“公公,趙岩魁與那江林之事,就此作罷?”
“不然呢?邊軍那群瘋子,咱家可不想招惹。”老太監眯著眼睛,道:“不過你這傷,真是南嶺大營打的?”
太監下意識想說是,卻好似察覺到了什麼。
眼見他支支吾吾,明公公哼聲道:“蠢貨,邊軍若是出手,豈能留你性命!”
太監連忙跪倒在地:“公公恕罪,小人真的是心掛公公安危,他們……”
“行了,此事咱家自有定奪。咱家的人,豈能平白挨了打。”
太監聽出了彆樣的意思,這才起身,惶恐道:“小的多謝公公慈悲,隻是那沈之文……”
“那條野狗,林苑司今年撥了這麼多銀子修繕各處宮殿,卻隻給咱家這點。如此不聰明之人,留著作甚,倒不如死了喂狗還有些用處。”
太監聽的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才明白,殺沈之文,他隻是一個理由。
看著老太監那滿臉光滑的褶子,他雙手縮在袖中,死死掐住掌心皮肉。
宮中能混到有品級的太監,哪個是好惹的,都是從各種算計中幸存下來。
眼力勁不夠的,早就死不知道多少次了。
至於明公公什麼時候再去找那師徒倆,給他討個公道,太監半個字也不敢再問。
……
鐵匠鋪裡,江林已經開始新一輪的淬火技藝磨練了。
也許是因為江林前一番的表現,給了這些老實巴交的打鐵漢子們太多震撼,齊鐵匠在教授技藝時更加用心,連稱謂都從一口一句你小子,變成了江林。
彆小看隻是一個稱呼的變化,卻代表著在齊鐵匠心裡,江林已不是一個單純的晚輩。
其他鐵匠,更是如此。
他們心裡很清楚,董鬆昌死後,趙岩魁就是南鐵匠營說一不二的人。
倘若今年定期考驗趙岩魁能升任副司匠,論資曆,論技藝,齊鐵匠都是接任大師傅一職的最合適人選。
至於董鬆昌的空缺,按不成文的規矩,也是從內部提拔。
無論是誰,肯定都不會和趙岩魁,齊鐵匠二人做對。
江林已經得了司匠大人誇讚,如今又是趙岩魁的徒弟,最重要的是,當那名太監把鐵匠們貶低到一無是處的時候,是江林站了出來。
他拎著錘子,怒叱太監的模樣,讓許多人大為震撼。…。。
不管佩服其勇氣也好,笑話他魯莽也罷,起碼在維護鐵匠自身聲譽上,江林已經贏的所有人的尊重。
更何況江林背後隱隱還有南嶺大營的影子,其本身天賦也近乎妖孽,遲早會一飛衝天。
鐵匠們如此想著,才發覺這個少年短短不到兩個月,竟已有了不小的背景和人脈。
連老鐵匠師傅都是如此,學徒們更不用說了。
每每江林經過,他們都會主動喊一聲江哥,私下更是以江爺為稱。
當初趙岩魁讓江林統領所有學徒時,還有人不服氣,覺得他資曆淺,技藝也不是最頂尖的,憑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