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步伐。
低頭瞧著衣襟上不甚明顯的血色痕跡,他才回過神來。
閬十七,你太心急了。
他閃身進了旁邊的一個房間。
匆匆以清洗術將全身上下煥然一新之後,他才吐出一口濁氣。
環顧四周,粉紅色窗幔,粉紅色紗幔,牆上青澀稚嫩的梅蘭竹菊四君子畫,藏在花瓶裡的蜜餞兒,小巧的梳妝台上堆著千奇百怪的小玩意兒,無一不在彰顯屋子主人的年齡。
他勾了勾嘴角,看著銅鏡裡的人。
少年郎身量算不得高大,皮膚白皙,唇紅齒白,一雙桃花眼裡波光瀲灩,眉宇間卻已經染上了肅殺嗜血之氣。
這是十六歲的蘇蘊。
這還隻是毛頭小子。
彼時他還不是日月神教的聖女,還沒有驚豔才絕的武功,還在漆黑一片的泥潭裡拚命掙紮,還在縫隙裡櫛風沐雨踽踽獨行。
後背上隱隱的灼痛感告訴他他也受了傷。
這具身體在這個時間段裡,身上是三天兩頭就受傷,幾乎沒有多少好肉。
閬十七蹙了蹙眉尖。
門外小姑娘的歡笑聲伴著微風傳來,吹響了窗邊的風鈴。
腦海裡浮現小姑娘在他背上的傷疤上落下如羽毛一般輕盈的一吻時的模樣。
那時她輕輕的說:“阿蘊,我來晚了。”
閬十七掩目輕歎,“傻丫頭……”
還好他踏破虛空時在十六歲駐足了,若非如此,他們便要錯過了。
門嘎吱響了一聲。
一個杏色身影闖了進來,“你才是傻丫頭!”
她高舉著手裡的長棍,劈頭蓋臉的罵他,“你這個小偷!竟然敢到姑奶奶房裡偷東西,看姑奶奶不打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