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睜大眼睛,盯著麵前的好心人看了兩秒,非常胸有成竹地下定義:“是好看。”
唐欽愣了兩秒,眼睛大幅度彎起來。
“還說沒醉,把手給我。”
白在江沒有遲疑,乖乖把右手送過去。
喝了酒之後有些微燙的手指被涼涼的手掌捉住了。
白在江感覺很舒服,所以任由那隻手把他的手指擺成各種形狀。
“來。”唐欽握著他的手,舉起來,在他眼前晃了兩下,“這是幾?”
白在江定睛看了一會兒,篤定道:“不是幾。”
“嗯?”
“是拳頭。”
唐欽就放下了他的大拳頭:“真棒。”
白在江安靜了一會兒,似乎在接收信號。
安靜過後,他突然拉下來唐欽按在自己肩膀上的左手,翻開,把袖子推上去,然後伸出手指在上麵摸啊摸。
“沒有了。”白在江嘟噥一句。
唐欽沒聽清,歪著頭問他:“什麼?”
“沒有我。”白在江稍微提高了一點音量,說話一字一頓,“你不要,不要我。”
唐欽琢磨了兩下他話語裡的意思,沒太聽明白,隻感覺自己的胳膊要被他搓破皮了。
低頭看了一會兒,唐欽才明白了。
左小臂上的刻字疤痕他從醫院醒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認為自己是個神經病,但不認為自己是個會自殘的神經病,所以亮著這道疤問了一圈人。
當然沒一個人知道原因,而且因為疤痕被做了修複手術,隻能看到很淺的一點痕跡,他已經認不出寫的是什麼。
但很有意思的是,聽白在江講了他們之間的過往,唐欽就莫名覺得,白在江這三個字似乎早已埋藏在他的血肉裡。
這幾天他偶爾也會看著自己的手臂出神。
上麵即將徹底消失的疤痕總是魔怔一樣提醒他――
愈合了也不要緊,還是會讓他認出來。
……
“哭得醜死了。”唐欽這麼說著,任由白在江把他的手臂皮膚搓得生疼。
白在江慢吞吞停止了傷害彆人的行為,似乎又在接收信號。
好一會兒,他抬手,把手指從眼鏡底下捂進去,左右碰了碰。
一片乾燥。
放下手指後,白在江繃著臉控訴:“沒有哭,你說謊。”
“是嗎?”唐欽順著他的話說,“我看看。”
白在江任由他摘了被自己弄得歪歪斜斜的眼鏡。
打量的視線落在他眼睛上好一會兒,然後又在鼻尖以下停了許久。
眼鏡被重新架回來後,唐欽給了他評價:“就眼睛好看點,還戴這麼醜的眼鏡。”
白在江扶了扶眼鏡,皺著眉承諾:“我會去,做手術。”
“做近視手術嗎?”
白在江點點頭。
唐欽似乎發現了什麼規律:“你現在是不是隻會說三個字?”
白在江立刻搖頭否認。
唐欽勾起唇角,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白在江抬眼看看他,又點頭。
“說話。”
“……喜歡你。”
……
把白在江從小樹林領回陶泥小屋,一路上唐欽遇到了不少阻礙。
先是想上來搶人又畏畏縮縮沒敢動手的周澤,然後是那個整天繃著臉看人的程雨上。
跟後者兜了很長時間圈子,唐欽才終於把白在江帶回去。
……
陶泥小屋亮起柔和的燈光。
唐欽左找右找沒找到能睡覺的床,於是把白在江放在了背靠很多陶泥人偶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