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尼瑪好家夥,聰明啊!居然還能有這麽刁鑽的角度解釋這些事情?6!」
「嗯……孝心可表,天地可鑒……」
「要不是老子昨天親眼見到陛下領著咱們去乾清宮的靈堂,指著老爺子的牌位撒歡兒,老子都他娘的要信了!」
遲疑了片刻。
這些淮西勳貴紛紛加入,奉天殿再次唾沫橫飛起來:
「不錯!這些日子以來,陛下日理萬機,不僅要參加大行陛下一日三次的拜謁喪禮,又要在乾清宮伏案批摺子,同時甚至還不忘植木寄托哀思,親手為大行陛下燒製陪葬品,幾天的時間,人都累瘦了好幾圈!」
「你們看到了麽?不!你們看不到!」
「……」
言官武將,相互之間不肯示弱,分成兩波在奉天殿上你來我往,好不熱鬨。
朱允熥坐在儀鑾之上。
以手背撐著腦袋,斜靠在身下椅子的一側,目光平靜地看著奉天殿內兩波人有來有回,心中甚至覺得還挺好笑。
「植木寄托哀思……燒陶瓷為了給老朱陪葬……牛逼牛逼,也虧他們想的出來……」
「誰說莽夫沒文化?」
「這叮叮當當的,白花花一箱子玻璃送出去,自有將軍為我辯經,看人家說話多好聽?」
朱允熥漫不經心地在心中暗暗想著,眼看著奉天殿上變得越來越混亂起來。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朱允熥抬眸透過奉天殿的朱漆大門,朝外麵看了一眼——旭日初升,時間差不多了。
他打了個哈欠,然後站起來動了動脖子。
看了一眼馬
三寶。
馬三寶立刻會意,手裡的鞭子用力一揮。
啪——
奉天殿上響起響亮的一聲,還沉浸在激烈爭吵之中的言官以及淮西武將均是微微一愣,頓了下來。
整個奉天殿,霎時間就「唰——」地一下安靜了下來。
朱允熥醞釀出一副哀傷的表情,緩緩垂眸,痛聲道:「幾位說……的正是朕心中所想!」
「皇爺爺去了,朕心中悲痛萬分,所以在乾清宮植下草木,盼著皇爺爺能以此為引,時時回來看看。」
「朕能為皇爺爺做的不多,親手做的,無論好壞,才是最能表達心意的,朕希望皇爺爺泉下有知能心中慰藉。」
寬廣且安靜的奉天殿之內,回蕩著朱允熥悲痛的聲音。
隨後陷入了沉寂。
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吵架的時候不覺得。
譬如經過一陣令人筋疲力竭的爭論之後,突然停下。
在場的無論是淮西武將還是文官言官,都瞬間有了一種脫力的感覺,腦瓜子嗡嗡的。
朱允熥微微頓了頓,掃視了一眼頗為疲憊的文臣武將。
收斂起自己悲傷的情緒:「逝者已逝,大明皇朝還得繼續,今日早朝便議到這裡,各部官員各司其職,一起把咱們大明這個擔子擔起來,皇爺爺泉下有知同樣會有慰藉。」
「退朝。」
朱允熥最後淡淡吐出兩個字。
轉身朝儀鑾後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