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過頭去看了一眼道衍,用眼神向他發出了詢問:這啥情況啊?不是說父皇沒留下什麽遺詔麽?怎麽這會兒又來人傳旨了?
不過朱棣知道現在不是自亂陣腳的時候。
立刻就讓自己平靜下來,跪地接旨:「兒臣接旨。」
與此同時,道衍以及後麵的一乾人等隨同跪地。
朱棣心中暗暗思索起來:
京裡的探子說沒有遺詔,也就是說,明麵上沒有遺詔,但錦衣衛暗地裡來給他傳旨……莫非……父皇屬意於他?
想到這裡。
朱棣一顆心臟頓時開始瘋狂跳動起來。
卻聽趙百強糾正他道:「燕王殿下說錯了,不該稱『兒臣』,應當稱『臣』了。」
「臣?」朱棣有些懵,一時之間沒反應過來這話的意思。
但趙百強並沒有給他反應的時間。
立刻展開了手中的聖旨,朗聲念了起來:
「奉,天承運皇帝,詔曰:皇爺爺猝然駕崩,朕心甚痛,然,各地藩王守衛大明疆土,拱衛京畿,北境殘元勢力虎視眈眈,大明皇朝不可一日無人鎮守,日後召見自有祭拜之時,特令,眾藩王就地鎮守,無召不可進京奔喪,欽此!」
聽到這些字句逐個落入耳中。
朱棣抬起頭,瞪著一雙眼睛盯著麵前的錦衣衛,一顆熱烈跳動著的心臟逐漸消沉下去,同時也更懵了。
皇爺爺?不讓藩王進京奔喪?
所以朱允炆順利登基了?
這怎麽可能?
朝中的淮西勳貴能答應?周圍的藩王,尤其是老七那個暴脾氣性子能聽之任之?
「朱允炆登基了?」朱棣神色僵滯,心不在焉地喃喃。
「這倒不是,
新帝乃是太子殿下第三子,先帝未曾留遺詔便猝然駕崩,眾大臣遵照《皇明祖訓》,以皇太子嫡長子為皇太孫,勸諫當今陛下進位。」
趙百強解釋了一句,旋即便催促道:「燕王殿下,接旨吧!」這可是為新帝辦的第一樁事情,萬不可出了岔子。
朱棣立刻驚得深吸了一口氣。
瞪大了眼睛歎道:「朱……朱允熥!!?」
登基的……
居然是朱允熥!!?
大哥的第三個兒子,也是大哥原配常氏留存於世唯一的兒子,隻可惜從小到大都是懦弱蠢笨,不堪大任,所以也從來沒什麽人在意過他。
這次怎麽?
朱棣一雙眼睛轉了轉。
心中有了著落:
淮西勳貴!
論正統性,朱允熥和朱允炆二人各占一半,朱允熥是原配嫡出但年齡更小,朱允炆居長,雖是妾室抬正之前所出,但名分卻是被父皇承認過的。
可是現在並沒有遺詔,那就得看誰背後的手腕更粗了。
隻是朱棣無論如何都不敢相信:「那群淮西勳貴膽子那麽大?竟敢把一個廢物扶上龍椅!?這是瘋了麽!?」
聽到朱棣下意識直呼朱允熥之名。
趙百強頓時臉色一變,提醒道:「燕王殿下,新帝已經即位,稱呼上還請殿下慎重。」
朱棣心中這邊還在一陣翻江倒海。
便聽到身旁的道衍和尚出言提醒:「既然新帝已經即位,殿下還是先接過聖旨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