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宇清無奈地搖了搖頭:「子騫,你還是火候不夠啊。」
聽到自家師叔的這句評價,輪到劉子騫憤憤不平之中帶著一絲不甘了:「火候不夠?我……?」
好歹他也是正一派當代掌教之徒,於煉丹一途又有天賦,這才年紀輕輕便被師父派來應朝廷之召了。
說他火候不夠。
他不服。
張宇清卻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是你,至少比起那位看似玩世不恭的陛下來說,你已經遠遠不如了。」
聽到此話,他更不服了。
氣得臉色都變了:「我……遠遠不如他?師叔,你在說什麽啊?就那個隨便勾人的……昏君?」
好在他雖然氣憤,卻還是懂得分寸的,說到最後兩個字的時候還是下意識壓低了聲音。
「他不是隨便選的。」
「你記不記得他剛開始的時候,就在我們這群人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一開始我隻以為他是玩心重丶好奇,現在回想一番,想必他那個時候就已經在選人了。」
說到這裡,張宇清目光微微一凜,忍不住感慨道:「當朝陛下,似乎才十四五歲的年紀,如此資質,算得上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賦異稟了。」
就連他自己都沒注意到,即便是私下裡的稱呼,他都已經下意識改口為「陛下」了。
而這個消息,在他本就頗為愉悅的情緒上,錦上添花。
想要以煉丹之術邀聖寵,不怕碰到懂的。
陛下越懂,自己就越能憑藉正一派的底蘊和煉丹一道的造詣心得接近他,甚至以教導丶探討之名在這位陛下身上獲得比預期更大的爵位丶名利丶以及門派榮耀,若是陛下當真癡迷於此道,就是混個帝師當一當,也不是不可能!
一念及此。
張宇清腦海之中都產生了一些令人愉悅的場麵。
然而,跟在張宇清身後,劉子騫聽著張宇清對朱允熥的一番評價,本
就不太平靜的情緒更是雪上加霜。
「資……資質,天賦異稟?來回溜達幾圈叫做選人?師叔,你這也太……」劉子騫剛想辯駁兩句,卻直接被張宇清給打斷了:「子騫,紫禁皇城丶天子腳下,慎言。」
劉子騫施法被打斷,一張臉頓時憋得有些微微發紅。
卻也不好再多說什麽。
隻是落後半步跟在張宇清身邊,不以為意地撇了撇嘴角,心裡暗暗吐槽:「一個在應天府之內都都被百姓指摘成昏君之人,談什麽天賦異稟,還百年難遇,師叔的眼光也真是一言難儘。」
與此同時,另外一邊。
袁珙獨自一人,不急不緩地朝著自己的住所慢慢悠悠回去,一邊輕撚著自己的胡須,一邊雙眼微眯之中帶著一絲饒有興趣的尋味。
「有意思,真有意思。他很聰明,至少在這煉丹一道上稱得上是天賦異稟,眼光十分毒辣。」
「可是他又的確沉迷此道,什麽煉丹丶求長生……儼然就是昏君之做派,而他的麵相舉止……便是看起來帶著些任性不羈,可其內裡,卻依舊端方威儀,這就很奇怪,很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