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過道衍和尚這麽一提醒。
朱棣也算把這一層給想明白了,眸子之中的茫然之色頓時便一掃而光,一雙英凜的眸子隱隱綻放光華,其中澎湃著激動之意:「父皇,他屬意於本王!!」
這種情形之下。
來找他,不就是在求助於他麽?
一時之間,朱棣臉色都不由微微泛起了一抹紅色,腦海之中更是冒出來萬千思緒:
「朱允熥這等昏君,淮西勳貴這等失去壓製的驕兵悍將,以我爹的性子怎麽可能容忍?他怎麽可能容忍自己一手打下來的大明江山,又一手守住的大名江山被朱允熥這等黃口小兒給糟踐了?」
「既然要收拾應天府的昏君佞臣……」
「本王必然可以藉此占據天下大勢丶占據大義丶招兵買馬也將一呼百應,朝中那些忠心於我爹的老將老臣也好收服,如此局麵,便是藍玉又如何?淮西勳貴又如何?」
「破開城門拿下應天府也指日可待!」
「此一番,優勢在本王!」
「而且我爹在這種危急時刻找的不是旁人而是來找本王,本王如何沒有機會名正言順地夠到那個位置?」
朱棣心中閃過無數念頭,激動得臉色又紅了一個度。
那個位置……他是想要的,從一開始就想要,隻是道德枷鎖——朱元璋的《皇明祖訓》丶擋在麵前的大哥朱標丶大義名分等等——讓他不得不冠冕堂皇地壓抑自己。
即便是之前已經下定決心準備奪位。
心中也總還有些顧慮。
現如今,卻是已經不需要再顧慮這些道德枷鎖了,朱棣自然覺得一陣身心舒暢,仿佛連房中的紅羅炭都變暖了幾分。
見朱棣這般神情。
道衍和尚麵上也不由露出一絲笑意,點了點頭道:「殿下向來是一點就通透,不過……」他似是突然想到了什麽,眉頭微微一蹙,有些欲言又止,說到一半卻又不說了。
沒彆的,隻因他考慮到
這層麵的下一步。
就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朱元璋這顆棋子,是死了好?還是活著好?
這個念頭在他腦海裡轉著,但現在卻顯然不是可以提出來的成熟時機,讓親兒子去考慮殺不殺自己的老子丶道德丶人倫……都是難關,況且也還不到需要燕王殿下做決斷的時候,所以道衍和尚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不過什麽?」朱棣有些好奇地問道。
道衍和尚淡笑著搖了搖頭:「沒什麽,現在雖然大勢格局都站在了燕王殿下身後,不過陛下駕崩之後又在北平複活這件事中間還藏著許多疑團。」
「燕王殿下想要借陛下的出現成事,解開這些疑團自然是最好的,這也可以助我們更好的應對應天府那邊的情況,說不定……還會有淮西勳貴背後那人的消息!」
「知己知彼則百戰不殆。」
「此事咱們做了,自然要以最有把握的方式,將燕王殿下扶到那個位置上去!」道衍和尚捋了捋自己的胡須,挑了挑眉,仿佛一切儘在掌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