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季善完全周景川禁錮在棠廊。
他像是啊變了個人,不說話,處理公務也不去公司,就在家裡。
季善除了去廁所,剩下的時間周景川都跟她在一起。
季善悶在一個蒸籠裡,蒸得她喘不過氣。
3月7日這天,是季善與世隔絕一個周的節點。
吃過早飯,季善跟兒子玩了一會兒,等兒子睡著,季善回了臥室。
她坐在窗戶前,窗戶外頭萬物有吐新的傾向,天空大片大片潔白的雲隨風飄動。是春天,要來了。可季善,感受不到春天的氣息。
連續三天晚上,她都在失眠。夢裡,媽媽在質問她為什麼要跟周景川在一起。
還有周昊,長時間沒有手機,季善了解不到周昊的情況。
她究竟可不可給周昊捐獻骨髓?
小舅舅現在又怎麼樣了?
出國的名額是不是確定沒有她了?
季善抱著頭,“彆想了彆想了。”
空氣中都充滿了壓抑,季善捂著臉痛哭。
屋外,有傭人聽到季善的哭聲,連忙掏出手機想要給周景川打電話。
心懷不軌的小月嫂攔住女傭,“先生工作很忙的,而且估計先生一會兒就到了。”
“可夫人真的好可憐。”
“可憐嗎?可我覺得先生更可憐啊,夫人這麼作,先生始終包容著呢。先生眼神裡都是愛,夫人究竟有什麼不滿足的呢。”
季善進門時,門沒關緊,外頭說了些什麼,季善聽得一清二楚。
她目光僵直,直勾勾盯著窗外。
“可我聽說,夫人變成這個樣子是有理由的。網上不是爆料,夫人的媽媽被先生家裡給害死了,還汙蔑夫人媽媽不乾不淨婚內出軌呢。欸,你沒上網嗎?夫人媽媽被逼死的場景實在是太……”
小月嫂嗤聲,“可這跟先生有什麼關係,先生又不是罪魁禍首。道德綁架真是厲害。”
季善就在這時打開房門出來。
她一把抓住小月嫂的衣領,冷著臉將人按在牆壁上。
小月嫂瞪大眼睛,“夫……夫人……”
“當我是死人,是嗎?”從肚子大起來到現在,季善脾氣收斂很多。她逐漸明白,很多事情並不是暴力能解決的,但這個小月嫂踩在她的底線上了,“想要我拔了你的舌頭嗎?”
季善將人甩在地上,“想當周太太就脫光了勾引周景川,彆在我麵前惡心我!”
小月嫂不知道季善的脾氣,一直以為她就是個作天作地的軟柿子,哪知她動怒時,眸內都是淒冷的寒冰,看得人頭皮發麻。
“夫人,夫人我沒有。”
季善一腳踢在她的胸口,“滾!”
隨之,她看向身旁的女傭。
“夫……夫人。”
季善伸出手,語氣稍稍平和了點,“能借你的手機嗎?”
女傭打心眼裡心疼季善,如今聽到她軟著聲求助,想都沒想,立即掏出手機,將手機解鎖,交給季善手裡。季善說了聲謝謝。
女傭連忙說不用謝,“夫人您隨便用,用完喊我一聲就好。”
季善:“謝謝你。”
說完,她進了屋子,拿了一個剛買的還沒用過的香奈兒包,塞到女傭手裡,“謝謝你了。”
之後,季善回了屋,關上門。
拿到手機,季善打開微博。她搜了關鍵詞,頁麵下一條消息也沒有。很顯然,是被人將消息壓下去了。
如今是網絡時代,就算壓,也不可能一條消息不剩。季善在多個搜索引擎上搜索,又逛了不少社交軟件。最終,不負她一頓搜索,找到了女傭剛才所說的關於母親的視頻。
當年母親跳樓,恰好是季善放學回家,直接就看到母親從樓上一躍而下。
而這個視頻,是以母親的視角拍攝的。視頻裡,周景川的大哥出現在視頻裡,他對著季遠航說,“季先生,我愛煙兒,你儘快離婚成全我們吧。”
季遠航拒絕,將周景川大哥弄走後,他對母親不僅僅動了手,還有不堪入耳的言語羞辱,甚至在母親的麵前跟顧敏交合。
季善親眼看到母親的眼睛裡沒了光,她一步步走到二樓窗戶前,縱身跳下。
然後,畫麵跟季善腦海裡的場景重合。
季善的手顫抖到抓不住手機。
手機掉在床上,她又重新拿起來,就見畫麵再次出現周景川的大哥,他坐在駕駛座跟身旁的溫洛煙說,“煙兒,你放心吧,我給你報仇了。”
季善捂住胸口,她癱坐在地板上,手捂住胸口,重重地喘息著。
……周昊那裡剛完成手術,剩下時間就剩下觀察了。
周景川安排好,準備回去接季善過來。
這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途中,周景川就想,季善一定會開心。
但等他在家門口停下車,卻見季善坐在樓頂。她穿了一件白色連衣裙,裙擺隨風吹動,很好看,是一種空靈的美感。
然而,周景川一點欣賞的情緒也提不起來。
他下了車,強行壓下胸口的恐慌顫抖,抬腳往房間裡衝。
“季善!”
周景川上了樓頂,他白著臉,“你過來。”
季善坐在邊緣,腿垂在下麵,雙手撐著身子,聽到身後發顫的聲音,她扭過頭。
她笑了一下,“你回來啦?”周景川急忙點頭。
季善笑意盈盈,她勾著嘴角,“剛才看你在車子裡笑,我好像就看你笑了兩三次,有什麼開心的事情嗎?”
周景川心頭一陣陣害怕,季善這個樣子,仿佛下一刻,就要跳下去了。
“你彆過來,彆靠近我。”發覺周景川越走越近,季善如受驚的小鹿,不斷搖頭,“彆。”
周景川不敢靠近,他老老實實頓足,“我不過去。”緊跟著,他說,“昊昊手術成功了,找到了配型的脊髓,我想帶你去看看。”
季善眼睛頓時亮了,她眨著眼,“真的嗎?”
周景川眸色一凜,趁著她開心的勁兒,猛地一個大闊步,攥住季善的手腕。
而剛才還開心地露出牙齒的季善頓時收起笑容,她掙紮,“不要,你放了我,放了我。”真的,逼她到這種地步了嗎?
周景川心亂如麻,他試圖抓住季善,就像是抓住最後的希望,但季善拒絕他的碰觸。
她每一次的躲閃,都像是一把刀,往周景川心口上捅。
但這個時刻不是悲天憫人的時候,周景川用力,將季善撈起來,等她的腳著了地,周景川才用力地抱緊她。
季善跟周景川的心口貼得很近,季善感覺到周景川劇烈跳動的心臟,感受到他的後怕。
季善忽然間不掙紮了。
她同樣死死地抱住周景川,痛苦地嚎啕大哭。
“我知道一開始你就是生氣我想跟小舅舅走,生氣而已。之後你把我關起來,不給我通信設備是因為網上爆了媽媽去世的視頻,你不想讓我看到。我都知道,我不怪你。”“可是,兩個人在一起好痛苦啊,我撐不下去了,我真的撐不下去了周老師。”
季善的眼淚全部沾在周景川的衣服上,透過他的衣服,染在周景川的心口處。
周景川凝視著身後的夜空,今晚的夜晚沒有月亮隻有很遙遠的地方有一顆星星,就像是周景川現在的人生,季善便是殘存的那顆星星。
沒有了,就徹底暗了。
周景川喉頭一滾,他瞳孔鎖緊,漆黑不見底,有一種猙獰暴戾的執著在裡頭。閉了閉眼,下一刻,他把季善打橫抱起。
季善抓住周景川的衣服,眼淚跟斷了線似的。
回了房間,周景川將季善放在床上。
轉身時,季善及時抓住他的手腕。
“我會死的。”眼淚不流了,她平靜地敘述著,“跟你在一起,我冷著你,心在痛,不冷著你,心也痛。你讓我走吧。”
周景川胸口刺痛,沒回頭,“不會的。”
“不會死的。”他強調了一遍,“所以,不會讓你走的。”
……
周景川從棠廊出來,去了在人間的地下室。
溫褚揚將當年欺辱周景川,如今從監獄跑出來的一名老女人關在這裡。
周景川不樂意以暴製暴,但溫褚揚不一樣。他本質是黑的,若非周景川當年及時拉了他一把,他現在估計是個社會蠹蟲。
見到周景川過來,溫褚揚一愣,“怎麼過來了?”
周景川:“你上去,荊子找你。”
溫褚揚沒多想,便從地下室上去了。
然而,等他走了一半,又迅速折返回去。果真,看到周景川手裡握著鞭子,一鞭子接著一鞭子打在那個老女人身上。
他眼睛裡都是紅色血絲,看不到光。
溫褚揚連忙上前抓住他的手腕,“老周!”
周景川啞聲,“放手!”
溫褚揚:“老周,你冷靜點。”
周景川將鞭子扔在地上,“我被這群敗類毀了一輩子,季善要走,我這次連攔都不敢攔。什麼都是借口,都是她自以為的,什麼理由都沒有,我就是想藏著她,我就是在綁著她,今天她以死相逼,我心裡還是不打算放了她,可她眼睛裡沒有光了,我現在性格裡的短板也都暴露了,像個變態,我該怎麼辦?我遲早會毀掉她,她真的,會死掉的。”
溫褚揚鬆開他的手,什麼話也說不出來。
好一會兒才問,“那以後,怎麼辦?”
周景川轉身,像是被抽走了一半的力氣,“怎麼辦?有得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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