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頃,桌上飯菜空了。
蘇明妝問,“方便再弄來一些飯菜嗎?若銀錢不夠,可以用小女子的耳環來換。”
說著,摘下了耳環,遞給攣鞮衝。
她的想法很簡單——原本她想用耳環這種小物件當標記,但這紈絝警惕性太強,連幾個布條都能發現,更何況是貴重的耳環?
但如果她把耳環給他們,他們會不會把耳環當了?
之前她聽曲爺爺講過——斥候在找尋線索時,有可能會到當地當鋪,問最近有何新貨,進而找到蛛絲馬跡。
雖然這些人未必會當她的耳環,但一旦是當了呢?
即便不在這裡當,也會流傳到其他地方,她的耳環都是工匠專門設計,不說價格多少,最起碼款式獨一無二,隻要出現,就有可能被人看見。
這便是線索。
攣鞮衝低頭,看著女子手上的耳環,皺著一雙濃眉思考片刻,“你該不會是又要留線索吧?”
蘇明妝故作無奈地搖頭,“一副平平無奇的耳環罷了,如何能當線索,我隻是希望自己和丫鬟舒適一些,賄賂大俠罷了。”
攣鞮衝本想拒絕,但轉念一想,又從她手中拿了回來。
當他手指觸碰女子手掌時,隻覺入手細膩綿軟,好似從南方諸國交易來,最上等的絲綢一般。
他眼底的微暗一閃而逝。
收好了耳環,攣鞮去了門前,打開門,“再弄來一些飯菜來。”
蘇明妝和習秋看見,門外竟站著四人,隨後兩人相視一看,交換眼神——很難逃走啊。
更何況,習秋的腳還傷了。
蘇明妝趁機低聲問,“你的腳疼得厲害嗎?一會你脫了褲子,我再檢查一下。”
習秋的腳一直在疼,就沒停過,“夫人放心,奴婢不怎麽疼了。”
“儘量多吃一些,以備不時之需。”
“是,夫人。”
很快,飯菜送上來。
三人繼續大快朵頤。
攣鞮衝有些懵,“不是,你們北燕國女子都這麽能吃?不都說你們那裡的女子嬌滴滴,什麽柔枝嫩葉,弱不禁風?”
蘇明妝敷衍道,“說的應該是東越或者南楚,我們北燕國不算南方。”
攣鞮衝倒是沒多想。
用罷晚膳,蘇明妝放下帷帳簾子,讓習秋脫去褲子,仔細檢查她的腿腳,再次斷定是骨裂,便向紈絝要了一些繃帶,幫其包紮固定。
一切收拾好後,蘇明妝退出帷帳,見紈絝靠臥在羅漢床上——在兩國交界處,無論建築還是風俗,都有相似處。
就好比鎮戍關附近,也有蒼風國的草原,以及牧羊,隻是規模小一些。
再比如這個蒼風國的客棧,也有帷帳,有羅漢床。
紈絝靠臥在羅漢床上,一隻腿搭在羅漢床的靠背,四仰八叉丶毫無形象可言。
但他不知在思考什麽,麵容冷靜丶目光銳利,又與這頑劣的姿勢有強烈割裂感。
發現女子盯著他,攣鞮衝便收回視線,恢複了玩世不恭,“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