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今宴愧疚又留戀地盯著女子雙眼,語調更為忐忑,“你能不能……我是說,明日我能不能送你先回京城,鎮戍關的情況遠超我們想像,之前我們以為在京城不安全,但現在事實證明,在鎮戍關更不安全。”
蘇明妝也是麵色凝重,咬了咬唇角,“我……真的不能留下?”
“隻怕不能。”
“你是怕我有危險,還是認為我留下,你會有所顧忌?”
裴今宴咬了咬牙,“……都有。”
隨後,兩人沉默。
好一會,蘇明妝抬眼,認真道,“那你能答應我,好好照顧自己嗎?”
裴今宴鬆了口氣,“能!我一定會毫發無損地回到你身邊。”
蘇明妝綻放笑顏,“我答應你。”
裴今宴心中感動,再次擁住女子,“謝謝你,我真不知該怎麽感謝你,這次……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讓你來。”
蘇明妝歎了口氣,“以後我們彆這般自責了好嗎?我們兩人沒錯,錯的是賣國賊武王!以及陰險毒辣的武王妃!我們有什麽錯?”
一晃,時間已經很晚,此時已經黎明。
蘇明妝的亢奮已經過去,轉而疲憊起來。
裴今宴陪著蘇明妝入睡,確定其睡著,便翻身起床,穿戴好,出了房門。
門外,是他的隨從南風。
南風見主子出來,立刻迎了上來,“主子,可有什麽吩咐?”
“今天勞累你,親自幫我守在門口,我去曲柏那裡一趟。”
南風擔憂,“您一日一夜馬不停蹄未休息,要不然您先休息一會?等天亮了再說。”
裴今宴全身抗拒地捏了捏拳,艱難地扯出一抹笑容,“不了,我不累。”
說完便抬步而去。
少頃,人影已消失在院中,南風這才收回目光——剛剛那一瞬間,他總覺得哪裡古怪,卻又說不出哪裡。
……
距離元帥府不遠的一個地牢。
這地牢已被棄用了一段時間,棄用原因比較可笑——鎮戍關糧草緊張,承擔不起囚犯的花銷。
這種邊關的囚犯,與京城裡有家人的囚犯不同,沒人送飯。
若地牢不管囚犯三餐,沒幾天,囚犯便會被餓死。
而且設置地牢,就要設置獄卒,又是一筆開銷。
鑒於鎮戍關的情況,吳元帥下令把幾個大牢整合一番,罪行嚴重的犯人,直接拖去砍了的;罪行輕的犯人,可以參軍減刑,所以這條件最差的地牢,便空了下來。
此時地牢門口守著的,不是鎮戍關的兵士,也不是裴今宴帶來的精兵,而是曲柏手下的斥候。
見安國公來,眾人齊齊上前,“屬下見過國公爺。”
裴今宴麵無表情,點了下頭,“大家辛苦了。”
當看見曲柏時,眼神終於有了一些溫度,“曲爺爺一會便去休息吧。”
曲柏聲音依舊洪亮丶底氣十足,“國公爺這是嫌棄老朽是老家夥丶不中用了?”
“不敢。”裴今宴見曲柏拒絕休息,也未繼續推讓,而是語調冰冷道,“曲爺爺,我有個想法,希望得到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