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這個身體也不知道怎麼了,一會兒像冰一會兒像火,倒也沒覺得不適,就是熱得她很燥動,想上躥下跳,想跳上天劈個叉。
然後,她猛地一跳,頭頂得吊燈咣咣響。
霜降:“……”
她覺得周徐紡太不對勁兒了。
“家裡還有沒有藥?”
周徐紡仰著頭看了一會兒,還好江織送的燈沒有壞,她出了汗,很口渴,一口氣喝了兩罐奶。
她說:“沒有了。”
退燒藥都被她吃光了。
而且,似乎除了熱,她也沒有哪裡不舒服,可是……
好熱呀。
她待不住了:“我出去一下。”
霜降問她:“去買藥嗎?”
不是。
她把衣服穿好,戴了個黑色毛茸茸的帽子,說:“江織的圍巾還在地上,我忘記撿起來了。”
霜降:“……”
然後,周徐紡瞬間消失在房間。
霜降覺得她發燒的時候,速度好像更快了……
七棟樓梯的門口,江織還站著,阿晚在他身後小心地撐傘。
“老板,您……”
阿晚停了停,想忍住,可忍不住。
他再一次開口:“您……”
再一次:“您……”
幾番欲言又止,他都沒敢鬥膽放肆。
這扭扭捏捏的,惹人煩。江織回頭冷了他一眼:“你是舌頭捋不直,還是嘴巴閉不緊?”
阿晚就把舌頭捋直了說:“您是不是被周小姐拒絕了?”
一句話。
成功讓江織滿眼桃花結了冰,而且,冰凍三尺,裡頭射出的光都是刺骨的。
他說:“傘給我。”
阿晚打了個哆嗦:“哦。”他趕緊把傘遞過去。
江織一隻手撐傘,一隻手撣了撣肩頭的雪,霧藍色的頭發被冰子壓得軟趴趴的,眼睛裡有潮濕的水汽,氤氳成霧,讓他整個人看上去乖了不少、無害了不少,偏偏——
他一身戾氣:“滾到傘外麵去。”
因為不給打傘而瞬間寒了心的阿晚:“……哦。”他抱緊自己,頂著風冒著雪,佝僂著背縮到一邊去,飽受寒冷的摧殘。
好過分,好無情,好無理取鬨……正當阿晚在心裡問候雇主的時候,樓梯口的門響了一聲。
哦,是雇主大人的克星來了。
瞧瞧雇主大人,眼裡冬天瞬間變春天:“怎麼又下來了?”
就知道她還是舍不得他。
周徐紡頂著一張紅透了的臉,一本正經的表情:“圍巾。”
江織沒聽明白:“嗯?”
她說:“圍巾忘了撿。”
所以,她不是來尋他?
江織捏著傘柄的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眼裡春意散了個儘:“我這麼個大活人你不撿回去,你下來撿圍巾?”
周徐紡垂著腦袋不吭聲。
一點都不乖!江織被她氣得肺疼,叫了一聲阿晚。
“啊?”
江織命令:“你去撿。”
哼!
就會對他橫!有本事跟周小姐橫啊!欺軟壓硬怕老婆!
阿晚腹誹完,抱緊瑟瑟發抖的自己:“哦。”
圍巾也撿了。
他看上去也不會暈倒。
周徐紡就說:“那我上去了。”
她剛轉身,江織拎住了她的帽子:“你真不帶我?”
他哪裡放心她一個人回去。
而且,他就想去她家!
周徐紡停腳站了一會兒,把帽子扯回去,扯歪了戴腦袋上:“你回家去吧,天很冷。”她很怕他會病倒。
他太嬌弱了。
江織撐著傘,還站在門口,風很大,卷著雪花亂吹,落了很多在他身上,唇色嫣紅,襯得他臉越發蒼白,也不強迫著進去,就安安靜靜站著。
他又開始咳嗽:“不回去,想再看看你。”
周徐紡回頭:“江織——”
他打斷了:“你不是不要我嗎?你要了我才可以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