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聯係一下,問問我腳下這塊地賣不賣?”
阿晚就問了:“您買地乾嘛呀?”
“給周徐紡蓋個店麵。”江織那雙桃花眼,半眯著,似有若無地掠過那個炒粉攤子,“順道整頓整頓這條街。”
吩咐完,他靠著貼膜的小桌子,單手支著下巴,撥了電話給薛寶怡:“貼膜嗎?”一雙腿太長,無處安放,便穿過桌子大喇喇地放著。
阿晚回了個OK的手勢,扭頭,對炒粉大媽‘抱怨’:“誒,我老板他啊,就是錢多。”
大媽:“……”
阿晚走到攤子前,塊頭很大,把小攤子都擋住了一半,繼續‘抱怨’:“對,人也嬌氣,在哪裡吹了風,就在哪裡蓋屋子,嬌氣鬼!”
大媽:“……”
阿晚從口袋裡摸出車鑰匙,拎著把玩:“可弱不禁風了,家裡老太太為了養他啊,都建了幾個醫療實驗室了,醫院也承包了好幾個。”
這車鑰匙認識吧。
大媽:“……”
阿晚用車鑰匙掏掏耳朵:“他還不上進呢,成天拍拍這個拍拍那個,沒事就去國外的電影節轉悠,真是有夠不腳踏實地的。”
雖然雇主大人的確很討厭。
但怎麼說也是他的雇主,食君之祿,忠君之事,他林晚晚也是個有氣節和榮辱觀的人。
他能嫌棄,彆人能嗎?
不能!
阿晚重重歎了一口氣:“哎,再不好好拍戲,我老板他就得回家繼承億萬家產咯。”
炒粉大媽:“……”
臉是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她勉強擠出個‘和善友好’的笑容來:“小周男朋友啊,吃米粉不?”
小周男朋友在打電話,說什麼‘來周徐紡這兒拿貨,隨便你開價,錢找我要’,說完了這一句,才把目光轉到炒粉攤上:“不用,謝謝。”
這言行舉止……
越看越不得了。
阿晚見縫插針地又來一句:“你看他,多嬌氣,胃都被山珍海味養刁了,亂吃不得東西,不像我,”話鋒一轉,“大媽,給我來碗米粉。”
沉浸在‘這條街要被小周男朋友賣下了,米粉攤可能要被整頓走了’的惶恐之中的炒粉大媽:“……哦。”
阿晚一想到他的排骨飯被貼膜的周小姐吃掉了,他就很餓:“可以加雞蛋嗎?”
“可以。”
“那給我加四個荷包蛋。”
“行。”
最後,炒粉大媽抖著手給阿晚抄一個三人份的米粉,加了兩大勺豬肉,一勺雞丁,並且死活不肯收錢。
阿晚吃得那叫一個爽快,一口塞了一大坨雞蛋,回頭瞧見了小跑回來的周徐紡:“老板,小老板娘回來了。”
江織明顯被這稱呼愉悅到了,笑得眼裡春色搖晃。
周徐紡是跑著來的,暖手袋被她揣在了衣服裡,等到了江織跟前,才把藏在衣服裡捂著的暖手袋塞給江織:“已經充好電了,你抱著。”
江織眼裡的春色更泛濫了。
他的小姑娘會疼人。
“小周啊。”
隔壁炒粉大媽突然朝周徐紡豎起了大拇指:“你男朋友真不錯。”
周徐紡先是懵了一下,然後摸摸發燙的耳根子,偷偷看了江織一眼,很小聲地嘀咕:“不是男朋友。”
炒粉大媽兩手握拳,做了個打氣的動作:“好好把握哦,加油!”
周徐紡:“……”
這個大媽好奇怪。
今天,奇奇怪怪的人很多。
剛來的客人是個年輕的小夥子,應該是跑了一路,還在喘氣,頭上都是汗:“貼膜嗎?”
“貼。”周徐紡問客人,“你要貼哪一種的?”
客人說:“都行。”
周徐紡就給他挑了個鋼化膜。
貼完後,客人又問:“手機殼有吧?”
“有。”
“來十個。”
那邊,不腳踏實地·嬌氣不上進·不好好拍戲就要回去繼承家產的江織稍稍抬了一下眼皮。
客人聲音似乎抖了一下:“二十個?”
“咳咳咳咳咳……”
江織在咳嗽。
周徐紡立馬回頭,關切地看他。
江織安撫地揉揉小姑娘的腦袋。
客人這時候改口了:“四十個!”
“你這個型號的手機殼沒有那麼多。”周徐紡說。
客人直接掃碼付賬:“什麼型號的都行。”
過了十多分鐘,又來了一位奇奇怪怪的客人。
西裝革履,像大公司裡上班的白領,他手裡提了一個大袋子,袋子裡全是手機,他倒在桌子上。
“貼膜。”
周徐紡很吃驚:“全部貼嗎?”
“嗯,全部貼。”又問,“還有手機殼吧?”
“有。”
“來八十個,型號隨便,是手機殼就行。”
周徐紡:“……”
她貼了二十多分鐘,才貼完,等那人走了之後,她跟江織說:“這個人好多手機。”
江織就挨著她坐,也不嫌周遭臟亂,抱著個暖手袋、戴著個頭盔一心等著周徐紡貼膜賺錢,乖得很,他問:“怎麼了?”
“他是不是偷手機的?”
江織:“……”
薛寶怡找得都是什麼人!
周徐紡糾結:“我們要不要報警?”
“可能是賣二手手機的。”
那還是不要報警了。
叮。
周徐紡的微信來消息了,她點開看了一眼。
江織問:“誰找你?”
“是薛寶怡先生,他找我買手機殼。”她看完消息,把手機塞回包裡,臉上是很開心的表情,“我今天賺了很多錢,江織,我請你吃水果凍。”
為什麼是水果凍?
周徐紡最近喜歡上了水果凍,覺得草莓味的水果凍是跟棉花糖一樣棒的零食。
因為今天‘生意很好’,她早早收了攤,領著江織去買了兩大袋水果凍,江織送她回家,她坐在車裡吃了一路。
江織的車裡是粉粉的,還有棉花糖和牛奶。
周徐紡抱著水果凍吃得很滿足。
江織好笑:“這麼喜歡?”
她點頭,咬了一口草莓味的水果凍,眼睛彎成了月牙兒:“我以前沒吃過。”
“你爸爸媽媽不給你買嗎?”
她彎彎的眼睛慢慢耷拉下去了,不作聲,還不小心把水果凍的塑料盒子捏癟了,果凍肉掉在了車座上。
“對不起,弄臟你的車了。”她伸手去撿。
江織把她的手拉過去,先給她擦手,沒管車座:“以後我給你買。”摸摸她的頭,“還有什麼沒吃過的,都跟我說,我都給你買。”
她把腦袋抬起來,又笑了,一點也不失落,笑得特彆傻。
江織給她重新開了一個水果凍,喂到她嘴邊,她小口地咬。
“甜嗎?”
“甜。”
他湊過去,在她唇上嘬了一下:“是很甜。”
一口水果凍從嘴裡漏出來的周徐紡:“……”
她麵紅耳赤呆成了一隻鵝,嘴角還掛著點果凍星子。
“又發燒了嗎?”說著,江織把那果凍星子舔掉了,臉也紅,眼圈都紅,隻是目光一點也不躲,瞧著她,然後伸手,覆在她腦門上。
是的,又發燒了。
周徐紡的魂在雲端飄了很久,才回神,手忙腳亂地從袋子裡挑出來兩個草莓味的水果凍,塞到江織手裡:“給你吃。”
她推開車門,小跑著進屋了。
一進屋,她就開始瞎蹦躂,躥來躥去,像一陣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