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好,貨主大叔目睹了這一切,‘嘖嘖’了兩聲,給小周那個吃軟飯的男朋友又多加了個標簽——浪蕩!
小周是有眼力見兒的,看得出來貨主大叔對江織的誤解,她就把江織給的那張黑卡貼在腦門上,一根手指頭撐著不讓卡掉下去,然後把腦門湊到大叔眼前:“看到了嗎?”
大叔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懵逼臉:“?”
小周就說了:“這是我男朋友的黑卡。”她湊過去,把腦袋上的黑卡全方位地展示,“黑卡你知道嗎?”
不知道!
小周洋洋得意的小表情,特彆驕傲:“特彆特彆牛的那種卡。”
所以:“你為什麼還出來打工?”
小周正經嚴肅地說:“因為我要養男朋友。”
大叔:“……”
現在的小年輕啊,都玩這麼野嗎?
火車站對麵是個十字路口,因為這一帶人流量大,紅綠燈路口在堵車。
灰色的保姆車走走停停,簡直是龜速在前進,車裡坐了三個人,主駕駛那個專心開車,後座兩個,一個在閉目養神,一個在絮絮叨叨。
絮絮叨叨那個,是經紀人,三十多歲,男。
“專輯的demo已經發過來了,你先聽聽看。”
閉目養神那個,帽子蓋在臉上,看不到臉,他似乎不想被打擾,把耳機塞上了,轉頭看向窗外。
帽子掉了,露出了臉。
看上去不到二十,很年輕,他側著頭,五官的輪廓柔和,皮膚過於白了,顯得有幾分病態的脆弱。
他不愛說話,看著窗外車水馬龍,眼睫也安靜地垂著。
隔著馬路的柵欄,對麵木箱子上坐了個女孩子,手裡抱著一桶超大的冰激淩,因為滿足,眼睛彎彎地眯著。
她把口罩拿下來,用勺子舀了一大勺冰激淩。
“雲生。”
“雲生。”
經紀人楊晰喊了兩聲,蕭雲生都沒有回應,隻是呆愣地坐起來,呆愣地看著車窗外,呆愣地踩到了自己的帽子,那雙總是鬱鬱無神的眼睛竟掀起了驚濤駭浪。
楊晰把帽子撿起來:“你看什麼呢?”
“停車。”
聲音不太對勁,繃得太緊。
楊晰覺得奇怪,也湊過去看窗外,前麵開車的助理說:“已經綠燈了,停不了。”
蕭雲生轉過頭來:“快停車。”
網友是怎麼形容蕭雲生的?
精致、脆弱,像一塊已經有了裂痕的寶玉,漂亮而昂貴,卻不能輕易觸碰,會碎。他的歌也是,不要一個人的時候聽,會淚流滿麵。
他是一個眼睛裡寫滿了悲傷故事的人,出道的時候才十六歲,鮮衣怒馬意氣風發年紀,也不知道經曆了什麼,眼裡沒有那個年紀該有的明朗與天真,全是滄桑與孤寂。
就是這樣一個人,剛才那一個轉頭,楊晰在他眼裡看到了欣喜若狂的洶湧。
楊晰對助理說:“過了紅綠燈,在路邊停一下。”
助理點頭,過了馬路,靠邊停了車。
蕭雲生推開車門就下去,楊晰把帽子遞給他:“你把帽子戴上再——”
他已經衝下去了,口罩帽子全沒戴,來來往往都是車,他也不管,像隻無頭的蒼蠅,慌慌張張、匆匆忙忙。
車上的助理看得心驚膽戰的:“他這是怎麼了?”
楊晰搖頭:“我也第一次見他這樣。”他下車,追上去。
一路追到了火車站對麵的廣場,蕭雲生跑著來的,頭上都是汗,方才坐人的木箱上是空了,人已經不在那兒。
他大喘著氣,拉著旁邊的人問:“坐在這兒的人呢?”
貨主大叔:“啊?”這人好麵熟啊。
“坐在這兒的那個女孩子去哪了?”因為情緒起伏太大,他脖子上青筋隱約,眼眶也紅了。
姑娘?
貨主大叔一愣一愣:“你說小周?”
他幾乎吼著出聲:“她在哪?”
貨主大叔指了條路:“她剛走。”
他轉身就朝那條路跑,正好撞上搬著箱子的卸貨員,木頭的邊角鋒利,在他手背上劃了一到血痕。
手指那麼長的傷口,血才剛冒出來,立馬隻抓了。
卸貨員箱子掉地上了,目瞪口呆:“你——”
那道傷口在恢複,以肉眼能見的速度。
蕭雲生立馬捂住了手臂,看了卸貨員一眼,轉身跑進了人群裡,隻是未能走幾步,便被路人圍住了。
“雲生!”
“蕭雲生!!”
“啊啊啊!雲生雲生!我好喜歡你!”
“……”
蕭雲生十八歲的時候微博粉絲就破了五千萬,他的粉絲瘋狂程度,在整個娛樂圈都是出了名的,幾聲尖叫之後,便召來了大批的女粉。
他被圍在中間,舉步維艱。
楊晰擠開人群,把他拉了出來,和助理一起才護著他上了車,他還不肯上去,目光張望著,難得臉上有心急如焚的表情。
眼看著粉絲就要追上來,楊晰硬把他拽了進去,立馬關上車門:“你失魂落魄地乾什麼?看到誰了?”這麼反常!
還是第一次有人能讓死氣沉沉的蕭雲生這麼魂不守舍。
他呆呆坐著,還沒緩過神來,喃喃自語似的:“是很重要很重要的人。”右手垂在身側,手背上的傷口已經結痂。
他轉頭,看著窗外,目光又歸於平靜,像一洋死寂的海。
隔著一條街,江織和周徐紡坐在藥店門前的椅子上,冰激淩放在一旁,已經有些融了,貨沒有卸完,賬都沒結,周徐紡就拉著江織過來了,買了一堆子藥,因為江織手上起了一個水泡。
就一個,小小的。
周徐紡給心疼壞了:“都起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