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亂地扯自己的衣服:“我好熱。”
她力氣大,沒輕沒重的,用力一扯,把領口拉得大大的,江織怕把衣服撕壞,便哄著:“外麵有人,”壓低身高,在她耳邊說,“回家了才能脫。”
“哦。”
雖然還沒清醒,但她很聽江織的話。
江織的房子是獨棟的,靠裡,有幾分鐘路要走。
中途,他突然停下,回了頭。
後麵的男人也跟著停下了腳,愣了一下,然後若無其事地繼續路過。
“刪掉。”
男人聞言又停下,一隻手插著兜,一隻手拿著手機,二十多歲,染了頭發戴了耳釘,像是喝了點小酒,腳步有點飄,他麵不改色地否認:“我沒拍。”
江織重複:“刪掉。”
隔著幾步路,他抱著人站在逆光裡,月色朦朧,落在他眼裡,挾著冬日的寒。
這青山公館裡住都是富貴人,沒幾個軟柿子,都不好惹,男人抬著下巴,故意拿鼻孔看人:“裝什麼大牌,怕被人拍就自覺一點,少在公眾場合——”
江織懷裡的人突然睜開了眼睛,眼神還有點迷離:“你在說我男朋友嗎?”
“說誰誰知道。”
好繞。
周徐紡下眨巴眨巴眼,哦,他就是在說江織。
這她就不高興了:“你再說他,我打你了。”
男人顯然認得江織,而且有恃無恐,他嗤之以鼻,打量了周徐紡幾眼,目光輕挑:“真是個病秧子啊,還要女人出頭。”
他還罵江織是病秧子。
周徐紡生氣了!
“我要下來。”
江織放她下地,非凡沒生氣,反而興致勃勃,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家的小姑娘替他出頭。
周徐紡醉意還沒全醒,走起路來一搖一晃,臉上的表情是凶的,噘嘴瞪眼像隻急眼的小狐狸。
一副要撲上去的樣子。
男人抱著手:“怎麼,想打人啊?”一個弱女子,一個病秧子,他才不怕嘞。
周徐紡不走直線,歪歪扭扭地拐出了那條小路,到了草坪上,她蹲下,挑了塊最大的石頭,又歪歪扭扭地拐回小路上。
那塊石頭比她腦袋還大。
這下男人怵了,不由自主地往後退步,一隻手擋在身前:“乾、乾什麼,彆彆彆過來,不然我報警了!”
“Bang!”
那石頭,被她腦袋還沒石頭大的小姑娘,徒手掰成了兩塊。
“!”
男人登時呆若木雞。
這是塊假石頭吧……
她來了,她來了,她帶著石頭來了,一手拿一塊,高舉過頭頂……
“啊——”
周徐紡:“我還沒打。”
叫聲戛然而止,男人目瞪口呆。
周徐紡:“你好慫。”
對方:“……”
這個女的,能突然碎大石……
他酒被嚇醒了,人也被嚇傻了,哪裡還有剛才的囂張,脖子一縮,像隻烏龜:“我刪掉就是了。”
他抖著手把剛才偷拍的視頻刪了,然後乖乖雙手遞上:“刪了。”
周徐紡看了一眼:“好吧,那不打你了。”
她還一手拿著一塊石頭。
她說:“蹲下。”
男人蹲下了。
“抱住頭。”
他抱住頭了。
最後,命令:“向我男朋友道歉。”
他像個犯罪分子,抱頭蹲著,彎腰壓下九十度:“對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