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徐紡回過頭去,看了江扶離一眼,尷尬一笑,然後回避,還邊講電話:“關江織什麼事?都是那個女人,是她不知羞恥!”
台詞取自《我老公超甜》。
等走遠了,江扶離聽不到了,周徐紡才說:“我剛剛是裝的。”
“聽出來了,”方理想問,“怎麼回事兒啊?”
周徐紡不是開玩笑,說正經的:“有壞人想殘害我男朋友。”
方理想:“……”
殘害一詞,充分證明周徐紡對那個壞人的深惡痛絕。
這會兒,江織還在老夫人屋裡,他怕冷,窩在那個可以放火盆的木椅上。
“織哥兒,你跟我說實話,你跟這個周姑娘是不是認真在談?”
江織沒答,反問回去:“我像在玩嗎?”
江老夫人說不上來,就是感覺不大對:“那她家世怎麼樣?”
“沒問過。”他事不關己似的。
這個態度。
江老夫人訓斥:“你也太不上心了。”
他不以為然:“談戀愛而已,又不是要馬上結婚。”他咳了兩聲,眼睛泛潮,聲音拖著,慵懶無力,“再說了,我活不活得到結婚還不知道呢。”
這不在意的樣子,像是要破罐子破摔。
江老夫人又氣又心疼:“你又說這種喪氣話。”也舍不得訓他,老夫人好話跟他說著,“你這不是好好的嘛,孫副院也同我說,你最近的身體狀況好了一些,等過了冬天氣暖和了,就可以試試新藥。”
新藥?
又是新藥。
江織嗯了聲,懶得接話了。
這時,許泊之來敲門,在外麵喊:“姑母。”
江織從椅子上起身:“我回去了。”
“你不留宿?”
他懶懶散散地往外走:“不留。”
門口,許泊之叫了句‘織哥兒’,他沒停腳,應付了一句,低著頭在看手機。
紡寶男朋友:“在哪?”
紡寶小祖宗:“在你房間。”
江織去了二樓找她。
她正站在一個半人高的花瓶麵前,彎著腰瞧上麵的花紋,瞧得非常仔細。
江織鎖上門,走過去,從後麵抱她,沒骨頭似的,整個人往她身上貼:“現在回去,還是待會兒?”
周徐紡轉過身去:“不用在這兒睡嗎?”
“怕你不習慣,回我們自己那兒睡。”
周徐紡哦了聲,指著那花瓶問:“江織,這個花瓶我可以帶走嗎?”
周徐紡不知道,江織這個屋子裡,除了床頭那副‘辟邪畫’,哪一樣都是值錢的寶貝,她看上的那個花瓶是個古董,貴著呢。
江織也不打算跟她說,就問:“喜歡?”
她點頭:“很漂亮。”
她喜歡漂亮的東西,比如吊燈,比如棉花糖盒子,還比如江織。
“可以帶走,這屋子裡的東西,都是你的。”江織拉了把椅子坐下,手扶在她腰上,仰著頭看她,眼裡的光溫柔得一塌糊塗,“我也是。”
情話技能滿分。
隻可惜,周徐紡是直女。
周徐紡:“你不是東西啊。”
江織:“……”
“江織。”
江織把她拉到腿上坐著,用牙在她脖子上磨了一下,悶聲悶氣:“嗯。”
周徐紡癢得直往後縮:“那個許家表叔,是好人還是壞人啊?”她覺得那個人怪怪的。
“按照你的標準來定義,應該是壞人。”
周徐紡定義好人壞人的標準很簡單,謀害了彆人就是壞人,剩下的全歸為好人。
“那按照你的標準呢?”
江織看著她黑白分明的眼睛:“在我這兒沒有好壞之分,隻有敵和友、有用和沒用。”他隻管利與害,至於善與惡、好與壞,這是警察和法官該去判斷的事。
周徐紡就換了個問法:“他是敵人嗎?”
“目前不是。”江織問,“怕他嗎?”
“怕什麼?”
“他的眼睛。”
許泊之的眼睛的確挺嚇人,畢竟是假的眼珠,安在眼眶裡,看人的時候,讓人毛骨悚然。
周徐紡搖頭:“他有我可怕嗎?他隻壞了一隻眼睛,我兩隻都能變紅。”許泊之應該沒有嚇暈過彆人,她有。
她比他可怕一百倍。
江織情人眼裡出西施,不這麼覺得:“你哪裡可怕了,你眼睛變紅了也是最漂亮的。”
周徐紡羞答答地偷笑。
“江織。”
“嗯。”
“我聽到貓叫聲了,江家也養了貓嗎?”
江織說:“是江扶汐的貓。”
那隻貓,江扶汐取名河西。
“喵。”
“喵。”
河西是隻橘貓,十橘九胖,可河西很瘦,它趴在窗台上,一直叫喚。
屋裡的燈光很暗,它的主人拿了貓罐頭過來。
河西嗅了嗅,甩開頭。
它的主人伸手,抓著它的脖子,把它的頭扭回去,摁在了貓罐頭裡:“為什麼不吃?”
她說:“你吃啊。”
“喵。”
房間很大,空蕩蕩的,有回聲:“他很喜歡橘貓的。”
“喵。”
她像在自言自語:“可他為什麼不喜歡你呢?”
“喵。”
她起身去開了窗,月光漏進來,混著燈光落在畫上,隻描了一雙眼睛,是一雙漂亮的桃花眼。
風吹進畫室,卷起滿地貓毛。
月上枝頭,夜色正好,福來在院子裡叫個不停。
江維爾惡狠狠地吼了一聲,它就安靜了。
薛冰雪走在院子裡的鵝卵石小路上:“彆送了,外邊冷。”
江維爾沒穿外套,就穿了件毛衣,兩手插在褲兜裡,走在前麵:“老太太讓我來送的,太皇太後的命令我得從啊。”她搓搓快凍僵了的手,“對不住了,我家老太太又亂點鴛鴦譜。”
前麵的人突然停下了腳。
“怎麼了?”
他沉默了好一會兒,轉過身去:“沒有亂點。”他手不自在似的,從後麵放到前麵,又從前麵放到後麵,最後貼著褲子放得端端正正,他喉結滾了一下,鼓足了勇氣,“你不知道嗎,我——”
江維爾打斷了:“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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