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停頓了許久:“或者,你已經不再世了,我會去領養兩個女兒,一個姓陸,一個姓周。”
命裡無子,有二女。
這是算命先生的話,那個算命先生很有名,都說他算得準,所以她深思熟慮過的假想裡,有兩個女兒,再次深思熟慮之後,覺得應該要有一個姓周。
“我希望我不要太長壽,就活到女兒們都長大,到時候,我就再去徐紡鎮找你。”她說,“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你最後會葬在徐紡鎮。”
她一停下說話,他便開口了,皺著眉,平時總是冷冷清清的人,居然焦急了:“不可以這樣。”
不可以把她的以後耗在他身上。
陸聲突然俯身,秋千嘎吱了一聲,他以為她要掉下來了,伸手扶住了她的腰,幾秒之後,立馬把手收回去,還道一聲‘冒犯了’。
正人君子的不像話。
她笑:“不這樣啊,那換一種。”她繼續,“你四十九的時候跟我在一起了,那時候你年紀大了,肯定不會跟我生女兒,你應該會一邊努力活著,一邊幫我打算著,等你去世的時候,你就會跟我說,聲聲啊,彆一個人受著,再去找一個,好好過後半生,我呢,嘴上會答應你,等你閉上眼了,我就去領養兩個女兒,一個姓陸,一個姓周。”
總之,她得有兩個女兒,一個必須姓周。
這些,她都想過很多遍了,從喜歡上他開始,她就在想以後了,好的,不好的,全前思後想了。
就像她對她母親說的那樣,她不是一時頭腦發熱,是考慮了五十年進去了,周清讓比她大了十四歲,她考慮到七十三歲就差不多了。
說完了,她問周清讓:“這種的可不可以?”
周清讓搖頭,眉越蹙越緊。
“那就隻有最後一種了,我們在一起,生兩個女兒,一個姓陸,一個姓周,幸運的話,等我白了頭你再走,不幸運的話,”
他不能陪她到最後,後麵的路,她一個人走。
“我會去徐紡鎮生活,等女兒長大了,我就把你播過的新聞放給她們看,告訴她們,這是她們的父親,他是一個聲音很好聽話的新聞主播。”
這是她對未來所有的想象,全部跟他有關。
“周清讓,”她最後問,“你希望我的後半生是哪一種?”
他說:“沒有我不行嗎?”
“不行。”
從她遇到他那刻起,決定權就給他了,這一生,是悲、是喜她已經做不了主了。
周清讓沉默了。
任憑他怎麼掩飾,眼底的驚濤駭浪也平不下去,因為蹲著,假肢關節的地方,被咯得生疼,跟心口一樣,像烙了什麼滾燙的東西在上麵。
他從來沒有遇到過她這樣的人,這樣不管不顧地撞過來,將滿身戒備撞了個粉碎。
“你也喜歡我的對不對?”
他眼睫顫了一下,立馬轉開了臉。
周清讓,你露餡了。
她是個聰明的姑娘,而且,她一直都懂他:“像你這樣的人,如果不喜歡我,不會讓我留在徐紡鎮,不會在火車站抱我,不會讓我進你的家門,也不會這麼辛苦蹲在我麵前,聽我說這些跟你有關的以後。”她伸手,扶著他的臉,讓他轉過來,目光相對,“周清讓,從你蹲下去我就知道了,你一定很喜歡我。”
喜歡你的人,永遠不舍得你仰望他,他會彎下腰來,會忍著痛,蹲著把頭低在你麵前。
“嗯,很喜歡你。”他不再藏了,眼裡的光在翻天覆地,碎成了一塊一塊,每一個都是她的影子,“從你借傘給我的時候,就喜歡你了,所以才總是問你,什麼時候過來拿傘。”
怎麼會不喜歡呢,這樣好的女孩子。
他何德何能得她傾心。
他伸手,常年拄拐杖的手心有薄薄的繭子,硬硬的,摩挲著她的臉:“陸聲,我可以吻你嗎?”
她點頭,淚汪汪的眼睛終於彎了,是笑了。
他的唇冰涼,小心翼翼地貼著她:“我會努力活到你白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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