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九如質問:“那你去廚房做什麼?”
他絲毫沒有猶豫,解釋說:“我想到藥可能有問題,便過去看看,這才被五小姐看見了。”
江維爾嗤了一聲:“少狡辯,你分明就是去毀屍滅跡。”
江川高聲說不是:“老夫人明鑒,這次您的藥我沒有經手過,從抓藥到煎藥,都是阿桂一個人在操辦。”
江家的藥房是會上鎖,隻有桂氏和江川有鑰匙,這次比較特殊,藥房同時要煎兩貼藥,分彆是老太太的和小少爺的,桂氏和江川便分了工,一人看一貼。
許九如問桂氏:“阿桂,你說說,是怎麼回事?”
桂氏慌忙搖頭:“我不知道,老夫人,不是我,我沒動過手腳。”
兩人都不承認,各有說辭。
江孝林看向江織。
一屋子人全站著,就他和他女朋友坐著,喝著茶,從從容容地聽
“阿膠、瓜蔞、白及、甘草、知母……”薛冰雪把那包藥渣翻了一遍,“這不是治風寒的藥,是健脾潤肺的藥,主治肺陰虧損和臟腑衰竭。”
嗯,到江織了。
他站起來,輕咳了一聲:“是我的藥。”
就是說,真正有問題的是他的藥,弄巧成拙才被許九如喝下了。
桂氏立馬便說:“小少爺的藥,是江管家熬的。”
這下,江川啞口無言了。
駱常芳走到垂簾前,冷臉看了江川一眼:“連家主都敢謀害,這種人咱們江家可留不得。”她上前,“母親,我知道您還念舊情,江川在江家也待了幾十年了,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要是不忍心,就不報警,把他遣送走吧。”
她說完,江維爾接了話:“事情都沒弄明白,就急著把人送走,怎麼,二嫂你心虛啊。”
駱常芳是有些急了,兩側額頭下麵已經有冷汗了:“小五,你這可就冤枉我了,江川是你奶奶身邊的人,哪是我能支使得動的?”
破綻終於露出來。
“二伯母,”江織順著問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說奶奶想害我?”
駱常芳神色一慌,急忙解釋:“我不是這個意思——”
江織不緊不慢:“不是你說的,隻有奶奶支使得動江管家?”
這下,不查也得查了。
“江川,”許九如目光如炬,透過垂簾看著江川,“你來說,是誰指使你在織哥兒的藥裡下藥的?”
江川沉默了半晌,低下頭:“沒有誰指使。”
“若沒人指使你為何要害他?”
他回頭,戰戰兢兢地看了江織一眼,立馬把視線收回去,結巴了一下:“我、我看不慣他,身嬌肉貴難伺候便也罷了,脾氣還不好,好幾回因為沒有侍奉好他,我都老夫人責罰了。”
江織:“……”
身嬌肉貴難伺候?
這理由,嗬嗬,竟叫人無言以對。
他聳聳肩:“所以,都怪我咯。”他拉了椅子,坐下,動靜鬨得很響,氣惱似的,大灌了一口茶。
脾氣不好,那倒是。
許九如安撫:“織哥兒,你彆往心裡去,奶奶會給你做主,絕不饒了這以下犯上的東西。”
這話的意思,是要處置江川。
江織把杯子放下,茶蓋合上:“不急,先弄清楚,我的藥是怎麼送到奶奶您那兒去了,害我不打緊,反正我也沒幾日好活,可彆是害奶奶您的。”
江維開覺得說得在理,連連點頭,
一直沒有作聲的江扶離也開口了:“奶奶和織哥兒的藥是同時端上來的,可能隻是放錯了。”
想把事情揭過去啊。
江織後靠著椅背,捏著女朋友的手指玩:“藥是阿桂端上來的,你是說她放錯了?”
步步緊逼。
這事,糊弄不過去。
“阿桂,你來江家也不是一年兩年了。”許九如問罪,“怎麼還這樣大意。”
桂氏惶恐:“是我疏忽了,當時忙著上菜,我叫了個小丫頭來幫把手,這才出了岔子。”
剛說完,就有一個小丫頭跪下來了,哆嗦著求情:“老夫人恕罪,彆報警抓我,我我我不是故意。”
這是個新來的丫頭,叫王小斐,江家是大戶人家,光下人就有十幾個。
這丫頭,桂氏說她很機靈。
她眼淚已經掉下來了,怕得直縮脖子:“老夫人,您繞我一回,我、我件事告訴您。”
“什麼事?”
她抬起頭來,年紀不大,十九歲,臉上還一臉稚嫩:“我說了您會放過我這一次嗎?我無父無母,上有老,下還有剛滿一周歲的弟弟妹妹,我不能去坐牢啊。”
許九如也不知這丫頭想乾什麼:“先說說是什麼事。”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今天傍晚的時候,我看到江管家他去了二房的樓裡,說、說,”她看看江管家,又瞄瞄駱常芳,怕得不敢說了。
許九如追問:“說什麼?”
王小斐一咬牙:“說藥已經擱進去了。”
江織勾勾唇,嗯,是挺機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