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屋後,她往廚房去:“冰箱裡有理想爸爸做的酸梅湯,我去拿給你。”
江織把她拉到懷裡抱著。
他好像心情不好。
周徐紡抬著頭,額頭剛到他下巴的高度:“怎麼了?”
江織說話懨懨的:“實驗室那邊給答複了。”
“不順利是嗎?”
“嗯。”他語氣很失落,“你的血液離體後,成分會發生改變,有效期的臨界值是五天,暫時還沒有找不到長時間保存的辦法。”
不能大量輸彆人的血,也不能抽她自己的血存著,這個問題依舊是個隱患。
周徐紡一點兒也不驚訝,很鎮定:“我猜到這個結果了,蘇鼎致父子這些年一直在找我,就說明他們也沒有辦法長時間保存我的血液樣本,所以還需要我這個實驗品。”
江織皺著眉,漂亮的眼睛裡陰陰鬱鬱的,像蒙著一層江南水鄉雨季裡的水霧,朦朧裡透不出光。
周徐紡看他眉頭不展,安慰說:“也不算壞消息,不是可以保存五天嗎,生孩子之前備血就可以了,我網上查過,很多熊貓血的孕婦都會自己給自己備血。”
她就當自己是熊貓血好了。
江織還是憂慮重重:“要是早產呢?又不能天天去備血。”
“……”
周徐紡找不到話來安慰他了,他太草木皆兵。
她用手指點他緊擰的眉頭:“不要老往壞處想。”
江織把腦袋埋在她肩上,就是忍不住往壞處想。
江織在這邊過了夜,第二天早飯的時候,老方說他上午要去寺裡,給小方和小小方祈福。
薛寶怡立馬跟老丈人說:“我也去。”扭頭問江織,“織哥兒,你去不去?”
江織吃完了,再盯胃口不好的周徐紡吃飯:“我不信佛。”
嘴上這麼說,還不是跟著一起去了。
因為寺廟裡會燃香,香料和木料裡都有化學品,過量吸入會對孕婦不好,周徐紡和方理想就沒有上去,兩人在下麵等。
差不多過了三四十分鐘,江織他們才下山,一行五人,開了兩輛車,老方和方理想坐薛寶怡的車。
路上,方理想感慨了一句:“沒想到江織也信這個?”
老方車技好,在開車,沒說話。
薛寶怡接了一嘴:“他說他不信,不過剛剛在廟裡,他跪得比誰都認真,拜的比誰都多。”
方理想死亡凝視:“那你呢?”
薛寶怡的求生欲很強:“我也很認真。”他抓著她的手放在膝蓋上,“你摸摸,都跪腫了。”
江織的車就在後麵。
周徐紡坐在後座,她懷孕之後,江織就不讓她坐副駕駛了,還讓人在後座專門安了安全帶。
周徐紡問他:“你許願了嗎?”
“嗯。”
“許了什麼願?”
他看著路,車開得很慢:“不能說出來。”
周徐紡包包裡手機響了,是方理想發了微信過來。
“薛寶怡說,佛堂前砌了九十九級階梯,前去祈願的香客大部分都是走著上去,隻有很少很少一部分人是一步一跪一叩首。”
周徐紡讀完消息後把手機放下,身子往前傾,看到了江織的膝蓋,黑色的褲子上仍有灰塵。
一步,一跪,一叩首。
江織祈的願,一定跟她有關。
車開進了小區裡麵,江織先把車停在旁邊,接了一通電話。
“江少,百德的明董回複我們了。”
江織嗯了一聲:“等我回公司說。”他掛了電話,對周徐紡說,“我有公事要處理,不上樓了,有什麼事給我打電話。”
“好。”
周徐紡解開安全帶,下了車,方理想還在前麵門口等她。
江織沒有立馬走,坐在車裡看她走到了樓棟的門口,才關上車窗:“我走了。”
“江織。”
她又跑回來了。
江織把車窗搖下去。
她把頭鑽進去,在他臉上親了一下:“開車小心。”
“嗯。”
他在千靈寺一共跪了一百零三次,隻許了一個願:願周徐紡一生平安。
他不敢太貪心,所以,連孩子都沒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