桀驁難馴得恨不得把下巴抬上天的少年在她麵前乖乖低下了頭。
她動作輕柔地替他擦藥:“以後不打架了好不好?”
他說:“儘量吧。”
後來她才知道,被他揍的那個人私下裡罵她是殘疾。
再後來,他一個女朋友接著一個女朋友地換。
有次周末,有女孩子找上門了,當時是她開的門。
“你誰啊?薛勇敢呢?”
來的那個女孩子燙了頭,穿了很多耳洞,打扮得很洋氣。
薛勇敢聽見聲兒也過來了:“怎麼說話的,這是我妹。”他一局遊戲還沒打完,手機在手裡,沒時間應付找上門來的女孩子,態度敷衍又不耐煩,“你來乾嘛?”
女孩子說:“找你玩啊。”
“誰要跟你玩。”
他不想理,繼續打她的遊戲。
女孩子也不生氣,很熱情地上前打招呼:“薛妹妹你好,我是葛樂樂,你哥的女朋友。”
薛妹妹?
她不喜歡被這樣稱呼:“我不姓薛。”
她回房間了。
女孩子向來比男孩兒敏感:“你妹妹好像生氣了。”
薛勇敢沒心情打遊戲了,很不爽:“還不是你惹的。”
說完他就摔上了門。
這套學區房是薛家給他置辦的,陸薑糖偶爾也會在這邊住,房子離學校隻有一兩分鐘的路程,周末保姆不在,他去敲臥室的門。
“噠噠。”
那間房陽光最好,一直是她住。
她在屋裡說:“我睡了。”
大白天的睡什麼覺?
“你哪兒不舒服?”
“沒有哪不舒服,你彆進來——”
他已經進來了,走到床邊,摸摸她的頭:“沒發燒啊。”
她哪有睡意,坐起來:“剛剛那個女孩子真的是你女朋友嗎?”
“你不喜歡她?”他立馬大方地說,“那我換一個。”
“……”
她不是不喜歡那個女孩,是不喜歡那女孩當他的女朋友。
時間回到薛勇敢被她表白的那天,一整天,他都魂不守舍的。
“薛哥,”狐朋狗友吆喝,“來一局。”
他趴在課桌上,沒精打采:“沒心情。”
另一狐朋狗友坐到他旁邊的位置:“咋了這是?”
薛勇敢不耐煩,很暴躁,一腳踹過去:“起開,彆煩老子。”
煩?
浪天浪地的校霸居然也有煩的時候。
“薛哥。”
薛勇敢沒理。
是他的小弟之一,剛才教室外麵回來,隨便拉了把椅子坐在最後一排:“我剛剛看到你家祈安妹妹了。”
一聽到祈安,沒魂的家夥立馬來了精神頭:“她怎麼了?”
“是交男朋友了吧,我看她跟個男的挺親密的。”
艸!
薛勇敢猛地站起來,震得桌子抖了好幾抖,他氣得眼都紅了:“哪個小畜生?!”他非弄死他不可。
他殺氣騰騰地去找小畜生了。
狐朋狗友甲:“那喬祈安真是他妹妹?”
狐朋狗友乙:“他不是獨生子嗎?”
狐朋狗友丙:“我看是他情妹妹吧。”
狐朋狗友丁:“對頭。”
初一和初三隔了四棟樓,薛勇敢從六號教學樓的五樓一口氣跑到了二號教學樓的三樓,三分鐘都沒用到。
他還在教室門口,就看見一男的坐在祈安旁邊的位子上,裝模作樣地在那裝講題,戴副眼鏡,人模狗樣!
哼,奸夫**!
“喬祈安!”
他大喊了一句,炸毛的樣子像極了逮到妻子紅杏出牆的丈夫。
他走過去,一腳把那人模狗樣的家夥踹開。
“人模狗樣”屁股著地了,又氣又羞,麵紅耳赤地吼了一句:“你誰啊你!”
教室裡安靜了。
“人模狗樣”認不出來,但後排那幾個混混差生可都認得薛校霸。
薛校霸人狠話不多,一腳踢翻了課桌,然後上前,把“人模狗樣”摁在桌子上,他掄起拳頭就要揍——
“不要打人。”
祈安聲音很小,手在後麵拉他的袖子。
她還護著他!
薛勇敢要氣炸了,泄憤似的,一把把“人模狗樣”推開,凶巴巴地對祈安說:“你跟我出來!”
祈安向人道了歉,才跟著出了教室。
薛勇敢把她領到了頂樓的樓梯間,板著個俊臉,氣衝衝地質問:“你跟他交往了?”
祈安短暫地錯愕了一下,然後點了頭。
她居然承認了?!
好氣啊!薛勇敢咬牙切齒:“是不是那狗東西勾引你的?”
肯定是!
他家祈安這麼乖巧老實,從來又沒做過任何出格的事,如果不是那狗東西勾引她,她怎麼可能早戀!
狗東西,死去吧!
祈安說:“沒有。”
她越替那狗東西辯解,薛勇敢越氣急敗壞,頭頂都要冒煙了:“你還幫他說話!”他像個恨鐵不成鋼的老父親,心痛啊,“喬祈安,你才多大你就交男朋友!”
祈安留著學生頭,白白淨淨、瘦瘦小小的一隻,她模樣乖巧地問他:“雞總哥哥,你交第一個女朋友的時候多大?”
五歲還是六歲?
他沒理了,就耍賴:“總之就是不行。”祈安怎麼能給他比,他可以渣,她不行。
“為什麼不行?”
為什麼?
薛勇敢答不上來,總之,他就是覺得她現在不可以談戀愛,至少要等到二十歲……不,三十歲。
三十歲也不行……
她這麼乖巧,她男朋友欺負她怎麼辦?
乖巧的祈安說:“不是你說的嗎?讓我找個好的男孩子交往。”她文文靜靜的,漆黑的眸子像小鹿的眼睛,無害又無辜的樣子。
嗬嗬。
真聽話啊。
“我又沒讓你現在找。”他不想吼她的,沒忍住,“而且那人模狗樣的男的長得賊眉鼠眼的,一看就是個衣冠禽獸,哪裡好了!”
人模狗樣、賊眉鼠眼、衣冠禽獸……要是薛勇敢的語文老師聽到了,估計要頗感欣慰了,畢竟薛勇敢這貨語文從來沒破過六。
還有——
薛勇敢扭扭捏捏地哼哼,好不服氣,好不甘心,好不生氣:“你、你早上還說喜歡我!”
剛好,上課鈴響了。
祈安說:“我去上課了。”
她轉身後,便笑彎了眉眼,雞總哥哥好憨啊。
薛勇敢回了自個兒的教室,臉上是一臉天塌下來了的表情。
狐朋狗友瞅著不對勁啊:“薛哥——”
“滾開。”薛勇敢推開狐朋狗友,往桌子上一趴,像顆霜打的茄子,蔫了吧唧的。
前麵的狐朋狗友跟後麵的狐朋狗友交換了個眼神。
吃炮仗了他這是?
吃癟了吧。
“喂,”某人目光閃躲,“問你們個問題。”
狐朋狗友圍過來,給校霸出謀劃策。
薛校霸表情彆彆扭扭,頗不自然:“一女孩兒,她剛表白完就跟彆的人交往了,這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