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懂這種感覺,她曾經也是這樣,隻有在心跳加速的刺激裡,才能感覺到,自己還在活著。
她往後倒。
一雙手扶住了她。
她回頭,看他的眼睛:“蘇卿侯,”她扔掉槍,想碰碰他的臉,他本能地躲了一下,然後就不動了,讓她的手指落在了他臉上。她胸口的血冒得很洶湧,眼眶有些發熱,又叫了一遍他的名字,“以後彆一個人跳舞了,看得讓人難受。”
她手滑下去,閉上了眼睛。
刺目的紅色映進了瞳孔裡,蘇卿侯失神了片刻,臉上竟有惶然,那是他從來沒有出現過的神情,讓他陌生、讓他茫然。
血還在流,把她藍白相間的病號服全部染紅了,甚至滴到他手上。
“全部殺了。”
隻留了一句話,他抱著展東東衝進了實驗室。
三分鐘之後,實驗室的警報響了,泰勒博士急急忙忙趕過去,被眼前的情況震驚到了。
“小治爺。”
蘇卿侯懷裡的人渾身是血,甚至他的袖子上也血跡斑斑,他抱著人,站得筆直,動作很僵,他說:“救她。”
是048。
泰勒博士這才看清他懷裡的人,他片刻都不敢耽擱,立馬吩咐助手:“快去準備手術。”
展東東被送進了實驗樓的手術室,蘇卿侯在外麵,看著自己滿手的血,失神了很久很久。
阿King是二十分鐘後趕過來的:“小治爺。”
蘇卿侯站在手術室的門口,襯衫上到處是血跡,他一向愛乾淨,很少這樣狼狽:“都死了嗎?”
阿King頷首。
“開槍的那個人,”他垂著眼,情緒難辨,“把屍體剁了。”
阿King心驚:“是。”
之後,他就不再說話了,拿出手絹,木訥、機械地擦著手上的血,細看,他指尖微顫。
過了很久,他突然叫道:“阿King。”
“嗯?”
“我對她很壞,”他抬頭,“對嗎?”
這是阿King第一次在主子眼裡看到茫然,他的主子是個目的性和攻擊性都很強的人,從來不會露出這種不確定的情緒。
阿King遲疑了一下,點頭。
的確很壞,說實話,小治爺對誰都很壞,包括他的親爹。
蘇卿侯問:“那為什麼呢?”
他皺著眉頭,像在自言自語。
在這個世上,隻有蘇鼎致和阿Kun給他擋過子彈,蘇鼎致是怕絕後,阿Kun是因為雇傭關係,那個女人呢,她為什麼給他擋子彈?
蘇卿侯想不明白。
又過去了一個多小時。
蘇卿侯走動了一下,才發現腿麻了,他走到一邊,打了個電話:“蘇梨華。”
蘇梨華不冷不熱:“說。”
“我遇到了一個很奇怪的女人。”
這種問題,他隻能問蘇梨華,他們姓蘇的,就蘇梨華還稍微像個人。
蘇梨華挺驚訝,沉默了好一會兒,問:“怎麼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