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越演越烈的□□味卻被一件事打斷了,那就是北嬈王子攜來使進宮朝貢,和這夥名門之後在踢蹴鞠時撞上了,鬨得不可開交,險些打起來,還是青辭恰巧經過時攔住這夥公子們,不然事態鬨大了可沒法向昭德帝交待。
“北嬈那群野蠻人,根本不是想跟咱們踢蹴鞠,就是來找茬的!”穆河憤怒地道。
“誰怕誰啊,再撞見我非得把他們揍死!”有人道。
“得了吧,北嬈人驍騎善戰,個頭都比我們高,跟他們打架還不夠丟麵子的。”季函涼涼道。
又有季家公子道:“是啊,要不是青辭攔著,打起來了一定不能大獲全勝,出了差池要置咱們大昭的顏麵於何地?”
穆河煩躁地道:“那你說什麼辦?”
季函道:“我去問問太子殿下。”
雖然還沒有主意,聽到這句一圈小輩們紛紛表示讚同,非常難得地一致將槍口對外。
當晚湖邊水榭設宴,琉璃華盞亮如白晝,水畔一棵開得正盛的桃花燦若雲霞,每一片飛散的花瓣都映著皎潔的月光。
昭德帝攜惠瑾皇後高居上坐,往下左右兩邊案幾前坐著文武肱骨,和名門望族的公子們。
季六坐在末尾的一個小角落裡,對周遭的一切漠不關心,抓著盤子裡一塊糕點,吃了一口後眼睛一亮,像小倉鼠一樣吃完又捏起一塊,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找了塊乾淨的帕子包好,小心翼翼地塞進懷裡。
筵席上那北嬈王子赫連丞站起身,他的年紀極輕,身形高大魁梧,微卷的頭發胡亂向後紮著,身上穿著厚厚的狐絨,腳下蹬著骨角牛皮長靴,朝眾人用帶著濃濃口音的漢話朗聲道:“此來大昭承蒙款待,我也特地從北嬈帶來了的禮物。”
他說著拍了拍手掌,兩個扈從將一壇壇的美酒端上來。
他掃了一眼對麵穆季兩家的公子們,向上牽了牽嘴角,“先前與幾位因蹴鞠生了些嫌隙,正好以酒做賠,隻是不知論起實打實的喝酒,在座諸位是否如嘴皮子功夫那般厲害?”
穆河額角的青筋重重一跳。
青辭穿過脈脈月色,鶴氅披在肩上,裡麵是一襲天青色的廣袖長袍,水榭兩邊的守衛見了他連忙行禮道:“大人,筵席已經開始了,裡麵請。”
青辭溫和地點了點頭,還沒有走近便見夜宴上酒壇子滾了滿地,一片七倒八歪,醉醺醺的一片酒氣。
他來到公子們的案幾前,隻有季函和穆河還勉強撐著,其餘的子弟們全醉得不省人事了,“殿下還沒有來嗎?”
穆河大著舌頭道:“找不著人!誰知道去哪了?”
季函頭暈眼花地道:“那邊朝臣們都喝倒了,我、我也……”
北嬈的人裡麵站著幾個大漢,中間的赫連丞半分醉意也無,軒軒甚得地看著戰果,上前幾步又斟了一杯酒,嗤笑道:“也不過如此……”
這時,他忽然一頓,看見斜裡伸出一隻手提起了案幾上的酒壇,那隻手在月光下泛著瑩白的光澤,指節分明,如同玉石琢成。
對麵響起懶洋洋得像是才睡醒的聲音:“這份送給大昭的禮物,我收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