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無舟連論兩局,讓眾多高僧得知這個少年不能等閒視之,他們心中收起了輕視和傲慢之心,故而沒有人再隨意開口。眾多高僧,都在想如何問法。其中一位高僧思索間喝了一口茶,目光落在茶杯上,茶杯刮著水滴,他眼中一亮,站起來問道:“我茶杯裡有一滴水,怎麼樣才能讓它不乾涸呢?”說話間,他以力量托起這一滴水,水在陽光下折射著光芒,眾人的目光都落在這一滴晶瑩的水滴上。許無舟笑了笑,手臂一揮,一股力量卷走這滴水滴,水滴疾馳,落在了大雷音寺遠處的一條河中。“把它放入江、河、湖、海裡去。”眾多信徒一怔,而後雙手合十。這位高僧望著奔騰的河流,也雙手合十退出去。片刻,又有一個高僧走出,指著佛陀的塑像對著問許無舟道:“信徒禮佛,雙手合十在佛前拜佛是求願,那佛陀雙手合十是為何?”“同樣也是求願!”“世人求佛,佛陀求誰?”“佛陀是在求己,因為佛陀知道求人不如求己。”高僧默然,最後點點頭,默默退回。片刻,一高僧指著天上地下問道:“世間可有極樂世界。”“有!”“道主說有,可曾見過。”“未曾!”“既然未曾,道主如何說有。世間之人,就算最虔誠的信徒都曾懷疑過有無極樂世界,連我們這些佛門僧人也時常思索這個問題,因為無人見過,道主如何這麼斬釘截鐵說有。”“因為你沒有去過我的心中。”眾多高僧聽聞後,神情肅然。他們懂許無舟的意思,意思是他的心中就有極樂世界。這是什麼意思?是說你心中有,那就自然有。有高僧站出來,望著許無舟道:“道主此答自是符合佛法教義,但終歸是取巧和詭辯。”許無舟笑了笑,也不反駁,等待著他繼續說。“道主心中既有極樂世界,那棄道從佛,豈不是馬上功德圓滿。”這個問題拋出,道門眾多武者心中一驚。這個問題太過陰險了,道主說他心是極樂世界,那自是佛法圓滿,可不放棄道,如何算得上佛法圓滿?如何算是極樂世界!許無舟聽後卻看著高僧道:“長老在何處禮佛?”“自是大雷音寺!”“既是佛門聖地,為何你卻成了魔?”“我何來成魔?”“因為你心中無佛,隻有屠刀。”“我何來屠刀?”“你有!”“我沒有!”“你有!”“我沒有!”“你當真沒有?”“我當真沒有!”場中不少聰明的信徒和武者,他們自然知道高僧問出這個問題就是屠刀。因為他就想要借此機會讓許無舟進退兩難,要麼棄道入佛,要麼就是自打自臉。這就是屠刀,可是他不承認,隻是說這是正常的論法,許無舟又有什麼辦法?
道門武者看著許無舟,此刻都神情低落,這一問當真是致命一問。可這時候,卻聽到許無舟再次問:“你確信你心中沒有屠刀?”高僧堅定道:“我心中自是沒有屠刀!”“你再看看你的心!”“看過!依舊沒有屠刀!”許無舟這一刻卻笑了,看著高僧道:“你已成魔!”高僧剛想說什麼,目光卻落在法濟法緣等方丈臉上,見到他們都麵露歎息。這讓他一愣,隨即高僧臉色蒼白,苦笑的對著許無舟行禮道:“受教了!”“魔入我心而悟,我心算不算極樂世界?”“自然算!”“承讓!”高僧雙手合十,念了一聲佛號,神情少了執著,對著許無舟行了一禮,滿臉帶著感激退回去。這一幕讓眾人看的麵麵相窺,這是什麼情況?怎麼高僧突然就認輸了。就在這時候,聽到一個信徒道:“原來如此,我悟了!”“明白了什麼?施主,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是啊!什麼意思啊?”“我完全懵了啊,道主眼看著就要輸了,怎麼就贏了。”很多人都迷惑,都看向那個說悟了的信徒。這位信徒深吸一口氣道:“豐源高僧雖有借這個問題誅道主心的想法,可這是論佛法,他隻是拋出一個正常的問題。故而他不承認,許無舟也不能說破。因為說破,那如何又算是論法?這場論法,也就沒有必要了。”眾人聽後,都點點頭,這點他們懂。“所以豐源高僧雖有誅心之舉,可道主卻隻能認。這一局原本道主眼看著就要輸掉了。可是,道主卻說豐源高僧是魔。以此而勝之。”“豐源高僧怎麼就成了魔?”有人不理解道。“因為道主三番兩次問豐源高僧,說他心有屠刀,問他承認不承認。”“嗯?”眾人不理解,這有什麼問題嗎?反正許無舟不能說破,那麼豐源峰主不承認就好了。“豐源高僧心中的屠刀,不是誅心道主的屠刀。而是另外一把屠刀。”眾人越聽越迷糊了,不是這屠刀,那是什麼屠刀。很多人完全不了解,這時候卻聽到另外一個信徒猛地一拍大腿,大聲喊道:“我明白了!他的屠刀是執念!”眾人聽後,也都恍然大悟。豐源高僧一直喊自己沒有屠刀,這就成了他的執念。而許無舟說的屠刀,自然就是這。一個心中滿是屠刀的人,自然是魔,故而許無舟說他是魔。而一尊魔,因為許無舟而放下執念而悟。什麼地方能讓魔如此?自然是佛陀的極樂世界!
故而,許無舟以此解釋他的心確實是極樂世界。這一場論戰,讓無數人都覺得精彩絕倫。望著場中的那個少年滿是敬佩,這是怎麼樣一個智慧少年,他這是對佛法何等精深才能以此破局。即使法濟法緣發智等和尚,這一刻望著許無舟都帶著驚歎。這次論法他們從未想過能如此驚豔。也沒有想過這位道門之主,當真是佛法精湛!
法濟望著許無舟,此刻又有高僧站出來,他們又和許無舟論法。許無舟站在那,神情平靜,麵對高僧拋出的問題,淡然自若的解答。他站在那,眼光打在他身上,他周身折射著金光,在佛門聖地前,宛如一尊少年佛陀口綻蓮花。法濟望著這一幕,他神情有些恍惚。這一場論戰,難道許無舟真能勝?這個想法一想起來,法濟都忍不住心顫。隻是有一件事他又不理解,就算許無舟有這個信心勝,但切磋論法也改變不了什麼啊,不能以此要挾佛門參戰,許無舟此舉到底是為了什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