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食客。
現在就是一群行屍走肉!
他們到了氈布麵前之後,身子開始蹲了下來,眼神無比迷蒙地開始看貨。
那狀態。
如同喝醉了酒,但卻強迫自己清醒視物的醉鬼。
讓我覺得無比奇怪的是,東家剛才不知道用的是什麼藥,雖然迷住了他們的雙眼,卻並沒有迷住他們的嘴巴。
開始挑菜報價。
“明仁宗年間瓷麥穗,雖不是官窯,但品相相當不錯,我願出三萬。”
“宮廷禦製琉璃壓紙台,精致中透著大氣……賜賞文官的可能性大,下麵估計埋的一位文官或者是文官後人墓,這東西我出十萬。”
“腰帶配玉倒是和田籽料,可原主沒啥名氣,我出八萬吧。”
“……”
他們滿臉迷茫,嘴裡卻念念有詞的樣子,簡直不要太搞笑。
公鴨嗓東家見大家都已經選好了上眼的東西,張口說道:“大家的菜都已經挑好了,開始給廚子賞錢吧!我們一樣一樣來,明仁宗瓷麥穗,賞錢高出三萬的爺有沒有?”
“有!我出三萬五賞錢!”
“我出賞錢四萬。”
“賞錢五萬!”
一個贗品仁宗瓷麥穗,以五萬價格成交了。
如此反複。
十幾件贗品,全被挑選一空,最高價錢是二十萬,最低的五千。
公鴨嗓東家拿了十個托盤,讓這些購買商,將錢放在托盤上。
有多少物件,就有多少個托盤。
他們全都帶了現金。
現場隻有我和陸岑音沒有挑菜。
公鴨嗓東家見狀,有些奇怪,他轉頭問道:“兩位爺,難道是菜不合胃口?”
我一聽這話,知道時機已經到了。
來之前,肖胖子曾告訴我,他的兄弟帶人就埋伏在附近的樹林裡,當到了交錢這一步之時,以大聲與人吵架為信號,越激烈越好。聽到吵架聲,他們便會第一時間衝出來,來一個錢、臟、人俱獲。
我特意變換了一下自己聲音:“這瓷麥穗看起來賊拉有意思,剛才那位大兄弟出五萬……這麼滴,我出十萬要了,咋樣?”
此話一出。
眾人立馬全愣住了。
我看不到他們臉部的真實表情,但想來,他們一定是全看傻子狀。
公鴨嗓東家聞言,臉上肌肉抖動,上下打量了我幾眼,說道:“這位豬爺,給廚子賞錢的時候,你不吭聲,這個時候加價,恐怕不合規矩吧?”
規矩我當然懂。
但架不住我故意。
我回道:“啥玩意兒不合規矩!這不就是個小型的陰貨拍賣會麼,我加錢,廚子也樂意,那位給了賞錢的大哥也樂意。咋滴,你還怕人家賺錢啊?!”
邊上那些收購商紛紛開始嘀咕起來。
大意是哪兒來東北人,怎麼連最起碼吃陰席的規矩都不懂。
兩位東家頓時有些掛臉了。
公鴨嗓東家跨前了一步:“豬爺,你要實在喜歡,可以在席散之後,再向人家買!在陰席現場,不行!”
我說道:“你特麼可真有意思!在這裡買和出去買那不都一樣麼?在俺們那嘎達,這叫脫褲子放屁!”
其實,我還真擔心那位弄到贗品瓷麥穗的人立馬答應。
畢竟。
我包裹裡帶的全是板磚,不是錢。
此刻。
邊上那位一直不大吭聲的東家開口了,他厲聲說道:“你要再多說一句,可就是不給我們東家臉了!莫非你想掀台子?!”
爺今天就是來掀你台子的。
我假裝發怒道:“乾哈?你講話這麼大聲,想動手打人啊?動老子一個試試!”
兩位東家互相對視了一眼,同時向前跨出一步,手在摸自己的腰間。
估計他們在摸什麼武器。
我果斷掄起一巴掌,衝那個公鴨嗓東家狠狠甩去:“我特麼給你臉了!”
速度若電光火石。
公鴨嗓東家猝不及防,頓時慘呼一聲,整個人翻倒在地。
帽子脫落,禿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