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麼敢去承認？那不是找死嗎？
“所以，我把你留在了身邊。”沈家老祖宗突然說了這樣一句話。
“慧丫頭，你辦事不是最麻利的，你的腦袋也不是最靈光的，可是，唯獨你的心，卻是有些軟，所以，我身邊以前那麼多的人，我殺的殺，趕走的趕走，唯獨你，我留了下來。我還讓你榮華富貴。讓你平安到了現在。”
“老祖宗，**……”嬤嬤想要分辯些什麼。因為，她不想在沈家老祖宗麵前，承認她心軟。在有著那樣韜略的主子麵前，她覺得，心軟可恥。覺得，心軟的她，如果被沈家老祖宗知道，就會被嫌棄，被討厭，然後被趕走！
但是，沈家老祖宗製止了她說話，沈家老祖宗又是接著道：“你不要擔心。我沒有後悔的意思。雖然，我是有些擔心，若我現在就歸天了，留下你，也不能幫襯沈家。不過，我又想到。若是我留下一個跟我一樣精明能乾又狠心的人，對沈家來說，也許能是福幾年，你能幫襯我看著沈家幾年。可是。這之後呢？你若是想學做我呢？沈家又該如何了？所以。我想來想去，還是決定留下你了。慧丫頭。若我死了，沈家的事情，你能幫襯的就幫襯，不能幫襯的。千萬不要勉強，不然，你會惹來殺身之禍的！那時，你就退隱吧！千萬不要念著我的一點恩情，就勉強自己，還想著為沈家死而後已。那樣不值得！除了我會在乎你，我的那個孫兒是不會在乎你的！所以。到時，你該隱退就果斷隱退吧！我不會怪你。”
“老祖宗！”此時此刻，嬤嬤忍不住跪下，長拜不起。同樣，也是淚流滿麵。
因為，她知道，這樣的話，分明是人之將死，其言才善。
但是，她也知道，這也可能是她的錯覺。這位老祖宗，深不可測！也許，這位老祖宗即使是人之將死，也未必會其言也善了。
所以，她一輩子都不會知道，此時此刻，這位老太太突然對她說這樣的話是不是在反其道而行之，是想在死前再給她留一些恩德，使得她在沈家老祖宗死後，還念著主子的恩德，為老主子繼續看著沈家。
可是，那些都不重要了。老祖宗是人之將死，她怎麼會還去跟侍候了幾十年的主子去計較？她純粹就是當真的來聽吧！
麵對沈盈雪聲嘶力竭的呐喊，讓他趕緊逃，不要管她，葉若卻是笑著，笑容淡淡，還是那麼溫柔，仿佛世間就隻剩下了他跟她，隻剩下了她們兩個人一樣。
葉若慢慢收了電話，淡淡地對院中的人道：“擋我者死！”
“哈哈哈，”胖子君突然大笑出門而來，對著葉若就是一陣狂笑道：“我道是誰！原來是你！不錯，你今天在飛機上的表現，的確很搶眼。可是，你一定想不到，我一直都在冷眼旁觀吧！心裡卻是樂壞了。看你為了救一整個飛機上人的性命，當然，這其中，也包括我的命，而那麼忙裡忙外，當時，你知道我怎麼想你嗎？我覺得，你就是一個傻逼！我有本事，可我依舊不願意出力。就愛看彆人跑來跑去的瞎忙。然後，坐享其成！”
“不過。此一時彼一時。當時，咱們兩個是坐在同一架快要墜毀的破飛機之上，所以可以說咱們兩個是生死相關，是拴在一條線上的螞蚱！但是，現在咱們兩個可不是一條船上的人了。所以，現在咱們兩個的命運，不再會一樣了。咱們兩個現在是互不相乾，各自生死由天的人了！那麼，我就站在這裡，看你被人砍死了！哈哈哈，你看，我又不用動手，就有人幫我收拾你了。這世界上，還有比我運氣更要逆天的人嗎？我看，沒有了吧？即使有，那也沒關係，隻要我比你有福氣就行了？你放心，等你死後，我會幫你好好照顧這個花瓶的！我可以向你保證，即使她以後人老色衰了，我也不會讓她卷鋪蓋滾蛋。大不了就是打她入冷宮，給她一碗殘羹剩飯，讓她餓不死就是了！興許，哪天大爺我興致來了，還能不嫌棄，去冷宮裡寵幸她一回兩回的呢！”
葉若依舊是溫柔的笑著。然後從籬笆上跳了下來。
“還是那句話，擋我者，死！”
然後，葉若就是極其平凡的邁步！
葉若才一邁腳，四個一直都是冷眼旁觀的沈家天衛就是瞬間一起動了。
他們身上的盔甲隨著他們的奔跑，在霍霍作響。
腳下，塵土飛揚。一步，就是踩出一個深深的腳坑。
四人，氣勢非凡的一起朝葉若攻來！
他們的眼神冷血。
他們的拳頭，力含千鈞！
殺人，是他們唯一會做的事情。甚至，在殺人以前，他們都不會有任何憐憫或者仇恨的表情，他們也甚至不會多說一句跟殺人無關的話。他們隻知道他們要去殺人，就足夠了！
他們就是沈家天衛！沈家最精銳的一支家主衛率！
“眾芳搖落獨喧妍，占儘風情向小園。
疏影橫斜水清淺，暗香浮動月黃昏。
霜禽欲下先偷眼，粉蝶如知合斷魂。
幸有微吟可相狎，不須擅板共金樽。”
還是那首平淡無奇的《山園小梅》。
葉若信口吟誦而來。
然後，一步殺一人！
沈家四個天衛，他隻是邁了四步而已！
剛剛還意氣風發，殺伐氣盛的沈家天衛，此時此刻，卻俱是如泥塑一樣呆呆站在那裡。
任由葉若通過。
之後，天衛才在葉若的背後，才是突然盔甲轟然炸開，人才一起齊刷刷倒地。
沈盈雪不會忘記葉若信步走來時吟誦的那首詩詞。她知道，她知道那首詩，也記得那首詩的名字，《山園小梅》！
她更加不會忘記，那場如風花雪月的梅花花瓣雨。
以及，那輪在葉若身後掛角天空陰晴不定閃爍的明月。
這是什麼樣的古武技，她並不會知道，可是對她而言，這無關緊要，隻要她知道，這是他，是她夫君的厲害古武技，她能為之讚歎和自豪，那就足夠了！
最不能讓沈盈雪忘記的是，葉若嘴角溢出的鮮血，以及他那變得更加蒼白，變得更加毫無血色的堅毅臉龐。
“老婆，我如約來了。我對自己說過，無論如何，哪怕是爬著來，偷著來，都要陪你過今年的中秋節的！我做到了！而且，我做的比我自己預想的都好。本來，我前些天還以為，我今年要陪你過這個中秋，恐怕還要易容一番，不能讓沈家人認出來，然後要忍辱負重的陪你過呢！可是，我自己都沒有想到，我竟然是打著過來的！”
沈盈雪卻是淚流滿麵的伸手輕輕撫摸著葉若的臉龐，溫柔地道：“馬上就是中秋節了嗎？我自己都是忘記了日子了！相比葉若還惦記著陪我過節，我竟然都忘記了日子，真是太不應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