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一陣古怪的嘈雜聲,卡爾推門而入。
房間內比較昏暗,因為角度原因,窗外隻有些許綽約的月光射入,提供一些聊以自慰的光明。
四下掃視一眼,卡爾便找到了自己的目標——縮在桌子底下小小一團的路飛。
“路飛,你怎麼了?”
他一邊問著,一邊緩緩靠近。
看得出來,路飛顯然是被卡爾的突然闖入打亂了分寸,而剛剛那陣古怪的聲響,就是他想從桌子底下鑽出來,卻因為卡爾的突然出現,倉促之下額頭撞在了桌子上所發出的聲音。
因為卡爾沒給他遮掩的機會,所以他此時隻能繼續躲在桌子底下,把自己縮成一團,期望卡爾不會看見他。
可路飛卻忘了,卡爾最擅長的就是見聞色霸氣了,怎麼可能發現不了呢?
“我..我沒事。”
麵對卡爾的詢問,路飛一邊下意識地往後又縮了縮,一邊伸手把臉上蓋著的草帽又往下拉了拉,顯然是不想讓卡爾看到他的表情。
但在卡爾麵前,路飛的那些小心思又怎麼可能瞞得下去呢?
他隻是略微思考,就猜到了路飛此舉的緣由。
“抱歉,路飛。”
他緩緩蹲下,也鑽進了桌子
“想哭的話,就哭出來吧。”
隨即,路飛壓抑的悲傷如同決堤一樣傾瀉而出,他就這麼撲在卡爾的懷裡,大聲地哭了起來。
“卡爾....”
“我...”
“我沒有哥哥了啊!”
直到這一刻,卡爾才意識到,原來白天路飛的那副樣子,完全都是裝出來的。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哥哥死在自己麵前,隻要是有感情的人,又怎能無動於衷?更彆說路飛這種極度重視感情的人了。
他一定...悲傷到了極點吧。
可他依舊強忍著悲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控製局麵,拉自己上船,甚至不惜與白胡子海賊團正麵對抗。
做出這些,難道是因為他不在意艾斯的死活嗎?
不,並不是。
隻因為他是草帽海賊團的船長。
就這麼簡單。
他沒有了哥哥,但他還有夥伴,還有那些把生命和夢想都寄托在他身上的夥伴。所以他隻能把悲傷放在心底,以船長的身份,帶領大家撤出馬林梵多。
這就是屬於船長的責任。
不是無限大的權利,而是有限大的義務與責任。
直到做完這一切,他才能獨自一個人,偷偷地藏在這一方小小的房間裡,毫無顧忌地哭泣和悲傷,為了那個逝去的親人,那個他親愛的哥哥。
“路飛,你怨我嗎?”
卡爾懷抱著路飛,將其摟在懷裡,感受著對方的每一次啜泣,體會著對方內心裡的每一抹悲傷。
他明明知道答案的。
但他還是想親耳聽到答案。
路飛會怨嗎?想來他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意。。
但他隻知道一點,他怨自己。
怨那個無能為力的自己。
怨那個眼睜睜看著哥哥死在自己麵前的自己。
怨那個甚至沒有勇氣把艾斯的屍體搶回來,帶回家鄉安葬的懦弱的自己。
他會怨卡爾嗎?
他不知道。
但,想來應該是不會的。
所以路飛並沒有回答,隻是自顧自地啜泣著,宣泄著自己的悲傷。
就算經曆了那麼多冒險,打敗了那麼多的敵人,甚至成為了萬眾矚目的王下七武海。
但當拋開這些,他依舊是一個不滿十九歲的青澀少年,一個普通的孩子。
麵對這種事情,他能做的,又有多少呢?
大抵隻有哭罷!
“路飛,我想,我們的旅程要停一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