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圓圓姑娘,快來彈一首琵琶曲,不要因為這些瑣事,冷落了諸位來找樂子的爺。”
老鴇子剛才吃了捕快的一通癟,如今又見馬超在自己麵前裝聖賢,心中不禁感到十分不爽。
她扯著嗓子大聲吆喝,臉上的表情卻滿是惱怒。
隨著悠揚婉轉的琵琶曲響起,大堂內的氣氛也再次活躍起來。
那優美的旋律就如同一股清泉,流淌在人們的心中,暫時衝淡了之前的緊張和不快。
新一輪的曲樂表演再次開始,人們的目光逐漸被吸引回了小舞台。
柳如是幼年因為家中貧困,父母早亡,而被舅舅賣給大戶人家做奴婢,後又被轉賣到青樓,被當時的江南名妓徐佛收養。
那段黑暗的童年經曆,也在她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創傷。
當年齡稍大一些後,她嫁給老頭周道登為侍妾,周道登去世後,柳如是又遭到周家人的排擠,迫不得已再次淪落青樓。
依靠著自己的才學和美貌,逐漸受到了一些名士的青睞和追捧,靠著曲樂、歌舞、詩詞、敬酒取悅他人,還被一些好事者稱為柳儒士。
然而,自己的苦,也隻有自己心中最清楚,她迫於生計和不屈人下的好強性格,始終把自己受過的那些苦楚深藏在心底。
如今她聽聞到小男孩的哭訴,想起自己被人多次轉賣的經曆,不禁黯然神傷。
那些痛苦的回憶就如潮水般湧上心頭,讓她的心情感到沉重無比。當她看著身邊的人,都將目光轉移到了小舞台上時,心中不禁感覺到莫名的憤怒和無奈。
感覺他們這些人,似乎對他人所遭受過的苦難麻木不仁,隻在乎自己的得失和眼前的歡樂。
這時她端著桌上的糕點,在眾人的驚詫中,起身走到馬超所在的五號桌。
她的步伐堅定,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然。將手中的糕點放在小男孩的麵前,向馬超深深鞠一躬,柔聲說道:
“馬公子大才,小女子佩服!我寫的文章詩詞果然都是些糟粕。”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帶著深深的自責。
“楊姑娘不必自謙,我並沒有貶低誰的本意,隻是不喜歡小妹接觸這些知識而已。”
馬超隨意的回答,卻讓柳如是感到十分驚愕。她瞪大了眼睛,說道:
“馬公子,你……你怎麼會知道我的本家姓氏?”
“我……”
當馬超反應過來後,竟然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才好。他的臉上露出了尷尬的神情,心中十分懊悔自己的失言。
柳如是注視著馬超,見他麵露窘態,心中不禁更加好奇。
因為她的本家姓氏,自從八歲那年去了青樓,就再也沒有和人說起過,就連對她關照有加的錢謙益也不知道。
這個秘密一直被她深埋在心底,如今卻被馬超無意中道出,這怎能不讓她感到震驚和疑惑。
馬超實在不知道應該如何解釋,隻得尷尬的客氣道:“你不要站著,快坐下吧!”
“嗯!”柳如是輕聲答應後,向夥計要來了一把椅子,就坐在了馬超的五號桌旁。
雖然引來了眾多的側目,但也並沒有人對此太過關心,畢竟在他們眼中,一個有文化的名妓,終歸還是一個妓女,追逐權貴、逢場作戲才是她們的真本領。
錢謙益對此假意不知,目光始終看著小舞台上的表演,可心中卻一直在咒罵著馬超和柳如是,甚至連他們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