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機先拍了一個鏡頭後,路導在攝像機後看了一遍,眉頭皺得能夾死隻蒼蠅。嘴裡叼著根沒點燃的煙,用力地嘬了兩口後轉向阮非,讓她說下自己的想法。
阮非這才看出來,原來她這武術指導還得兼任動作導演的工作。
提出想法,被推翻;再提,討論後,再被推翻;接著提,再討論,拍攝試看,又被推翻。
董賢被虐得,聽到導演喊“卡”就開始瑟瑟發抖——
剛剛進入三月份,雖然在南方沿海城市,氣溫也不過十度左右。而後麵的戲要去東南域的某個熱帶國家拍攝,為了前後銜接得無破綻,演員得全程單衣薄衫。這家夥,坐著快艇在海上飛跑一圈兒後,被這小浪一澆、小風兒一吹,那可不得瑟瑟發抖!
董賢又沒個助理,拍攝結束後,連個送熱水的都沒有。
阮非看他實在凍得不像樣,偷偷從秦慕言的保溫杯裡倒了點兒水給他送了過去。
這一幕被秦慕言看到後,第二次拍攝結束,等她再去倒水的時候,保溫杯就找不到了。而秦大影帝的助理這時顯得會做人了,拿著咖啡壺給眾人分享熱騰騰香噴噴的咖啡。
可輪到阮非時,助理光子卻給她一杯白開水,皮笑肉不笑地告訴她:“言哥說了,你喜歡喝白開水。”
阮非撓頭,想不通自己哪兒得罪了他們。
一遍又一遍的NG,海洋之神似乎也有點兒發怒了,海浪越來越大,天色也越來越暗。最後一次拍攝結束後,路導的臉色終於有點兒緩和了,大手一揮:“上岸!”
第二場戲,是在室內拍攝的動作戲。董賢在海上被虐了一天,體力顯然已經有些透支了。可導演沒說停,他也隻能咬著牙堅持。
不過和他比起來,阮非更擔心那位大美女申小小。除了會捏著嗓子撒嬌賣萌,那細胳膊細腿好像沒什麼用。想到待會兒要拍得打戲,阮非突然開始同情她了。
抱著胳膊站在一邊,冷眼地看著申小小那來回劃拉的僵硬的肢體,阮非快被她那套“廣播體操”給搞崩潰了。
這位彆說武術基礎了,連舞蹈基礎都沒有,肢體協調性還差,她來之前到底有沒有看劇本,知不知道自己要演什麼角色啊?真是心有多大臉就有多大,什麼戲都敢接!
申小小剛練了幾遍,就吵著累了,要休息。硬擠到秦大影帝身邊,又開始“請教演技”去了。
“怎麼樣?還可以嗎?”
這時路導端著茶杯走過來,問出來的話讓阮非想哭。
可以嗎?您讓豬上樹,看它可不可以!
她滿臉哀怨地看向路導,輕輕地問:“可以換人嗎?”
“噗——”
不知道是被她這句話嚇的,還是水燙的,路導差點來個口吐蓮花。
路導咳嗽了幾聲,緩了緩氣後,輕聲問:“真的——無藥可救?要不,先拍下試試?”
阮非深吸口氣,搖了搖頭:“還是不要試的好。”怕您腦中風,更怕您當場砍人。
“實在不行的話——”路導看著她,眼裡的光有點兒發綠,“你上?”
阮非把視線從他身上緩緩地轉移到對麵申小小的身上,下重要決定似的點點頭:“我覺得導演說得有道理,還是先拍出來看看效果吧。”
說完,像被什麼追趕似的,小跑著到申小小麵前,打斷她的“學習”:“小小,導演說讓你和董老師套套招,準備開拍了。”
董賢也緩過來一些了,舒展了下四肢,開始和申小小套招。隻是她這架勢,彆說女殺手了,還不如中學生做廣播操有看頭。
在場的人有的是目瞪口呆,有的是憋笑憋得臉通紅,路導則又變臉成包大人。還沒等到路導發飆,那頭兒的申小小突然驚呼了一聲,人也跟著坐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