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全身是血,手上、臉上,連眼角流出的淚水都像是混雜著血水一樣。
“小辭?你,你怎麼……”江芙看著她身上,不敢去觸碰,“你傷到哪了?”
鹿辭木訥的搖搖頭,“這是……阿霜的血。”
江芙一驚,急忙看向手術室,“小霜呢?她怎麼樣?撞你們的是什麼人?”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鹿辭喃喃著,罕見的慌了。
江芙握住她的手,才發現她身子是冰涼的。
“芷涵。”
安芷涵聞言,把西裝外套脫下來,搭在了鹿辭身上。
“我去問問院長,你先在這陪她。”安芷涵拍了拍江芙,轉身便去打電話。
幾人在門外焦急的等候著,走廊上傳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
江芙回頭看去,是院長,在她身旁,還跟著一人。
“裡麵的人是小霜嗎?”沈霖薇快步走來。
“沈總。”
“怎麼會這樣,到底出了什麼事?”沈霖薇這才注意到鹿辭身上的血,抓著她看了看,“到底怎麼回事?”
“你們先彆急,目前還在手術中,隻能耐心等待。”
“肇事者在哪?”
鹿辭猛地抬眸,“肇事者……肇事者也被送來了!他跟了我們一路,他故意開車撞我們!!他是故意的,他撞了好幾次,撞了好幾次……阿霜,阿霜是為了保護我,是為了我……”鹿辭一邊說著,眼淚簌簌而落,“阿霜不能有事,醫生,她不能有事!”她握著醫生的白大褂,手還是顫抖的。
江芙連忙安撫著她,“小辭,她不會有事,不會有事的。”
直至深夜,手術室的燈才滅掉,眾人紛紛起身迎了過去。
大夫從裡麵走了出來,歎了口氣,“各位放心,病人已經沒有生命危險了,但傷的較重,斷了三根肋骨,左手骨折,身上還有多處不同程度的外傷。”
“沒有生命危險就好,謝謝大夫,謝謝你們。”江芙還能撐住,但鹿辭已經癱軟的跪在了地上。
“芙姐……她那麼怕疼……”
“為什麼,為什麼要擋在我前麵……”
鹿辭泣不成聲,滿腦子都是遲霜最後調轉車頭的畫麵,她明明是個小哭包,她明明最怕疼了,可在那個時候,她卻沒有一絲的猶豫,她還說,說,“小鹿,我沒有想到,這一輩子竟然這麼短。”
這句話一直回蕩在鹿辭腦海中,像是打開了一段回憶的鑰匙,她想起那個晚上,是她賴在阿霜懷裡,是她勾著阿霜的手要讓她跟自己拉勾,許下一世的承諾。
她就那麼傻乎乎地答應了自己,原來那之後的每一天,她都牢記著這個承諾。
可自己,卻將這些都忘了。
阿霜……阿霜。
醫生把遲霜推了出來,她身上纏著繃帶,臉色蒼白的嚇人,鹿辭握著她的右手,跟眾人一起把她推回了病房,她就守在病床前,攥著遲霜的手,一動也不動,目光不曾挪開半分。
江芙也是十分自責,她才一眼沒看到,好好的人怎麼就成了這樣。
房門被人推開,林靜秋和沈霖薇走了進來。
“怎麼搞成這樣?”林靜秋一皺眉,臉上難得有了一絲表情。
“肇事者抓到了嗎?”
“抓到了,小安已經把人送去警局了。”
“她有生命危險嗎?”林靜秋走到床邊看了一眼。
“暫時沒有了,但是傷的太重了。”沈霖薇眼眶發紅,都不忍心看遲霜。
“你先回去陪硯雪吧,我在這待一會。”
“好。”聽到林靜秋這麼說,沈霖薇驚訝了一下,隨即又大感欣慰,忙點頭。
“林總,您也回去吧,這有我們照看著。”江芙道。
林靜秋瞥了她一眼,沒應聲,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坐下。
江芙看了她一眼,總覺得她的表情有點不對勁,那不像是擔心,更像是在糾結。
江芙又看了看鹿辭,鹿辭隻顧著看遲霜,壓根沒把林靜秋放在眼裡。
不多時,房門被人敲響,江芙心口驀地一跳,扭頭看去,是一位沒見過的醫生。
“林總,您找我?”
林靜秋起身來到屋外。
“小辭,我眼皮直跳,感覺不對勁。”江芙有些不安。
鹿辭抬眸,看了她一眼,側耳聽著屋外的聲音,她耳朵靈,將屋外的對話一字不落的停了下來,麵色一沉,“把安總叫回來。等等,她一時應該回不來。你再給沈總打個電話,讓她趕緊過來。”
“沈總……能信嗎?”
“能。”鹿辭篤定,就衝她會為阿霜落淚,這人便值得信任了。
江芙立馬撥通了沈霖薇的電話。
江芙剛掛掉電話,林靜秋就進來了,緊隨其後的還有三名醫護人員,她們徑直走向病床。
“我們現在要帶她去做一個全麵的檢查,以免留下什麼創傷後遺症。”醫生說完,示意眾人推床,鹿辭抓住欄杆。
“嗬,你們也配行醫?”鋒利的目光一一掃過眾人。
“什麼?”
鹿辭看著林靜秋,直到聽到外麵有腳步聲,才朗聲開口,“【她現在這樣,能做骨髓移植手術嗎】這種話,虧林總問得出口!”
“你說什麼?”林靜秋麵色一沉。
連江芙也是猛地一驚,一臉的不可置信。
“我早就料到你對阿霜有所圖謀,可我沒想到你竟然選擇在這種時候趁火打劫,林靜秋,你還是個人嗎?”
“你以為你可以用阿霜的骨髓救林硯雪是嗎?我告訴你,今天你但凡敢動阿霜一下,我豁出這條命也會拉著林硯雪一起死。”
“誰都彆活!”鹿辭咬著牙根兒,一字一頓,字字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