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禾不準備傻站著等待一個宣判,她還有另外兩隻小崽子在洞穴裡等她,她哪怕是死,死前也要爬回自己的洞穴。
於是,她當著眾多犬族獸人的麵,重新下了溪,將那隻漂浮在溪水之上孤零零的陷阱魚簍拿了起來。
魚簍裡大部分的魚都已經跑光,隻有四五條不過兩指粗細的銀鱗小溪魚,甚至不夠塞牙縫。
原先遠遠看著就滿滿當當的魚簍裡隻剩下這些收獲,說不心疼那肯定是假的。
但有收獲總比沒有收獲要好,她也認了。
米禾淌著水,站在溪中將魚簍遞給岸上的重雲,然後又接過籃子,在溪底挖了滿滿四個大籃子的泥,艱難的舉到岸上,然後又爬上來拎籃子,準備回家。
溪底上來的泥,一時間是不可能瀝乾淨水的。
籃子一提,嘩啦啦的泥水便止不住的往下流淌,有些臟,也有些重。
米禾一手兩隻籃子準備提起這些泥的時候,兩隻手臂都在打擺子,險些就沒能一次性提起來。
郎青就這麼注視著,沒有幫忙,但也沒有無視,在米禾路過他身邊的時候,沉聲說了一句:
“不要給小崽子們吃這些泥。”
給小崽子們,吃這些泥?
米禾差點一個沒撐住,一時間有些沒有搞懂對方腦子裡在想什麼——
泥怎麼能吃?
嗯.....算了,沒準原身就乾出過這些離譜的舉動,還是不要反駁了。
米禾沒有反駁,重雲倒是開口認真道:
“不是吃的,是準備...在山洞裡做東西的。”
重雲心細機敏,隻要米禾做過一次的事情,基本就不會忘記,而且隻要花出時間去,絕對就能做出差不多,甚至是一模一樣的東西。
上一次雖然不太知道為什麼母親將這些泥巴弄成和椰碗一樣的形狀,但顯然都是有用的東西,所以這麼說,也不算是錯。
而郎青與犬族獸人們,顯然是以為米禾拿這些東西是為了修建山洞,當即有好幾道原本飽含危險意味的目光,就收了回去。
修建填補山洞,都是極為重要的事情,和自己的生命有最直接的關係。
米禾能過來拿泥,那就意味著她想活,雖然並不是直接保護小崽子們,但對小崽子們的生存也有很大的幫助。
如此以來,原本針對米禾的視線自然消失不少。
郎青聽到重雲的話,也收回了視線,對著重雲微微頷首。
重雲也對著郎青躬身,米禾這才帶著大崽子緩緩往山洞的方向走,走出老遠,後頭的獒犬獸人似乎還是沒忍住的模樣,追了上來。
那隻獒犬獸人麵容十分普通,隻是長期的捕獵讓他顯得愈發成熟,健碩,有一種普通獸人都沒有的氣場。
他一跟上來,就對著重雲碎碎念道:
“如果,如果她對你不好,你還是可以帶著弟弟們來我們的領地找我們,如果我不在,也可以找我的母親。”
“我交代過我的母親,她一定會幫助你和你的弟弟們......”
真是操心而又真誠的獸,特地趕上來,顯然還是有些不放心,準備再幫幫重雲......
太好了,以至於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米禾心中歎了一口氣,一時之間沒有發現身旁重雲的麵色有些僵硬。
獒犬獸人將一大通交代說完,這才對著重雲憨笑道:
“重雲,千萬不要死,我真的很愛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