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道聲音的尾音有些拉成,沉悶中帶著些無法言喻的冷酷之感:
“那他現在就讓我們把他吃掉,才算是有用。”
獸世之中,所有獸人基本都會遵守不輕易殺獸人,吃獸人肉的習慣,除非是真的情況太過危機,或天生就是敵人,不然很少有獸人會選擇這一種方法填飽肚子。
因為這種規矩,就好像是某種底線。
一旦跨過之後,很難再將和自己同源的獸人,和那些並沒有產生‘智慧’的獵物分離。
而且殺的多了,也會讓更多的獸人有危機感。
所以綜上所述,很少會有獸人當著其他獸人的麵,輕而易舉的說出要將另一個明顯有智慧的獸人吃掉之類的話。
米禾聽到這道聲音裡輕飄飄,宛如毫不在意的態度,頓時就有些皺眉——
早知道這群獸人不會乖乖待在山洞裡麵,可就這樣說出要殺獸人吃肉這樣的話,未免也太過了。
況且.......
米禾頂著雨水又往前走了幾步,正巧看清楚山洞裡麵的動靜之後,腳下就是一頓。
因為,她瞧見了。
何媽對麵的那頭高大雄壯,相貌卻可以稱得上是醜陋的河馬,顯然就是河麻曾經提到過的舅舅。
也就是找了同性夥伴的舅舅。
而被這隻河馬手指指到的獸人,一個抱成團,身上滿是傷痕,躲在角落裡瑟瑟發抖的獸人......
赫然就是米禾第一次上獸神廣場時,和對方換過刺蝟刺的刺蝟獸人,阿刺!
他怎麼......
變成這樣了?
許是難得見到還算是有眼緣的獸人,米禾一時間有些難以置信,想要確定對方的現況,一時間多走了幾步,徑直步入了山洞之中。
若說原先米禾的動靜還不算是大,但這一走進來,無論是還在吵嚷的河馬兄妹,饑寒交迫昏昏欲睡的獸人們,山洞裡麵那些正在看戲的清醒獸人們,全部都發現了這一件事。
昨夜的紛鬨,已經徹底讓這群原先不管有什麼念想的獸人們,通通產生了懼怕的情緒。
所以,米禾每走近一步,就有不少瑟瑟發抖的獸人跪下來,輕聲細語的喊著‘獸使’,並附上隻有自己種族才能聽懂的低語聲,或乾脆就是呼嚕和嗚咽。
三隻獸人之中,米禾走在最前麵,看的最為仔細,下跪的獸人們基本都是一些老弱病殘,身上受傷嚴重,自然心中也最為渴求拯救,最為虔誠。
而其他獸人......
與其說是害怕,不如說是還在忌憚和試探的階段。
米禾掃視一圈看了個仔細,站穩腳步後,目光看向在角落中流淚的阿刺,開口喊得卻是何媽:
“何媽,你來說,發生了什麼事情......從頭到尾的講。”
一直在山洞之中穩住各族群關係的何媽此時已經筋疲力竭,顯然是也忙活了一晚上沒有睡覺。
此時的何媽順著米禾的目光看去,明白了大半,心中有些痛恨哥哥的狠心,但還是下意識的說道:
“阿刺是我哥哥賀獁的.......伴,伴侶。”
“他應該是原本和賀獁待在一起,撤離的時候,也跟上了咱們的腳步,隻是他走的很勉強,全程也沒有祈求庇佑,一直走在最後麵,連我也沒有發現。”
“他是最晚到的獸人,受傷也嚴重,我們現在缺少食物,賀獁就想要.....想要把他當做口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