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令夷本人對這些植物的使用熟練度,已經被拋在了後頭。
但是沒關係,因為在學校裡,她就能得到訓練。
——雲騎軍內部的學校真的很要求學生文物兼備。
上午學習的內容是一些基礎的文化課。
這些課的目的在於不讓他們這些年輕雲騎變成文盲。
在第一堂課上,那位從戰場上退下來的雲騎就背著手,搖頭晃腦地感歎道:“我希望你們至少不要成為睜眼瞎。知道‘浮生一薤露,蝸角爭是非’這句詩嗎?在咱們雲騎中,有很多人不認識‘薤’這個字,將這一句讀成了‘浮生一韭菜,加蛋炒好吃’。”
景元悄悄將一張紙條推過來——他是令夷的同桌,做這些小動作超級方便——紙條上頭寫著:
讚同。韭菜炒蛋真挺好吃的。
令夷也讚同。
雖然每次吃完都要多花點心思在口腔氣味的清除上,但韭菜炒蛋真的非常好吃。
韭菜粉絲餡的韭菜盒子也很好吃啊……
咳,還好,不管怎樣,她到底還是因為韭菜而記住了這句詩。
還成功用小紙條和景元約了個下課之後金人巷走起。
唉,在這個學生數量少得可憐的學校裡,更豐富的課餘活動可以說是想都彆想。
就沒那麼多可以調動起來的人!
搓麻將還四缺二呢,鬥地主都三缺一!
……
下午的課程就是和戰鬥有關的了,而且是實操。
實戰課程因材施教,如景元這樣的未來雲騎中流砥柱,要學的就是排兵布陣之類的戰術。
令夷旁觀過,這是她短時間內不可能看懂的藝術。
而她自己的課程,是植物運用。
做為一個可以用向日葵來模擬同諧的效果、讓豌豆射手模擬巡獵的戰鬥、把堅果當成存護來用的種地人,雲騎軍內部給她的定位,是一款全方麵成長的六邊形。
白珩和一位退伍返聘的雲騎教習負責她的這門課程。
不過,與其說是課程,到不如說是線下的實體遊戲。
白珩掏出三塊內置有持續性、可控地釋放出經檢驗無害的豐饒之力的便攜板塊,給令夷演示了下怎樣對這些板塊進行尺寸縮放後,讓她在上麵放置田地,然後用現在已經解鎖了的植物進行陣列排布,儘可能多地讓植物擊殺來自前方的敵人。
自然了,在真正的戰鬥中,敵人不可能都來自身前,但今天隻是開學第一課,難度完全可以降低一點。
令夷覺得這節課不怎麼難。
隻需要擺脫“最柔弱的在最後麵”這一慣性思維,想到隻要輸出還活著,將能持續對敵方進行輸出就好。
她把豌豆射手放在了最後排,而向日葵居中。
反正,向日葵被吃掉了還可以重新種植,但輸出的時間最好一秒都不要少。
第一天的課程完成得很順利,沒有拖堂,甚至還提前下課了,沒有留課後作業。
去金人巷吃吃喝喝的時間被留得非常充裕,於是成行的項目,在簡單的韭菜盒子的基礎上,又增加了鳴藕糕和瓊實鳥串。
製作瓊實鳥串的小攤用的仍然還是數千年之前的古法,用一口大鍋熬住糖漿,然後將串起來的瓊實鳥串放到滾燙金黃的糖漿裡麵滾。
沾了半麵之後,攤主雙手合握住簽子底部,猛地一轉,讓糖漿甩出漂亮的金色絲線,組成猶如雲一樣的結構,隨後輕鬆一繞,讓這層金雲服帖地包裹在瓊實鳥串表麵。
據說這手藝比命令仙舟啟航的古國皇帝更古老,硬要說的話,這得是萬年老字號。
令夷咬了一顆瓊實鳥果,這裡麵的籽已經被去掉了,很好嚼。
混雜著糖殼碎裂的清脆聲,她誠心誠意地說:“其實我以前想過,長大了之後當個買瓊實鳥串的手藝人來著,但是後來我發現——(吞咽)——糖會飄得到處都是,黏在耳朵和尾巴上都特彆不好洗。”
景元相當讚同:“是啊。”
他的頭發同樣是重災區。
他的瓊實鳥串也好了,伸手接過的一瞬間,令夷懷疑自己看錯了。
——她在小販串好了擺在一旁的瓊實鳥串框裡看到了一點轉瞬即逝的綠色幽火。
那鬼氣森森的顏色,讓她非常懷疑是不是自己突然幻視——這可是羅浮仙舟,不是步離人的帳篷!
是看錯了嗎?
令夷下意識看向景元,想要向對方確認情況。
抬起頭後,她發現景元已經朝她轉身過來,嘴裡說著:“該回去了,否則白珩姐和老師就該找我們了。”
那被長長的白發遮住了少許,能夠有效擋住外人窺探目光的金色眼睛,卻輕快地對她眨了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