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珩歎息:“如果真是這樣,那將軍可是要分身乏術了
。”
但白珩很快就重新振奮了起來。
她搓了搓手,對麵前的三個少年說:“其實你們也不用擔心,現在的情況還好啊——雖說暴露了很多問題,但也不是沒人能解決。比如說那個名叫燎原的歲陽,我懷疑鏡流就能解決掉這個家夥。”
白珩稍微安靜下來,沉思了片刻,還是猶猶豫豫地劇透了一點:“其實……好吧,我想告訴你們應該也沒關係,反正你們早晚是要知道的。”
“曜青在歐利文等星球的攻勢終於突破了封鎖,做為聯軍右翼,他們已經極深地切割進了豐饒民的隊伍,再過一段時間,等他們將步離人的主力吸引過去之後,羅浮就要出兵直撲戰首呼雷駐紮的行星。”
“如果考韶沒被你們倆那麼早發現、如果沒有《走近科學》這個欄目的出現,又發現了豐饒信徒,等再過段時間,這些膿包平靜地發育起來,而那時候將軍正在戰場上,鏡流、丹楓他們都不在的話……”
白珩打了個寒戰。
“那時候才是真的要完。”
白珩描述的可能實在是太過可怕,令夷嘗試著想象了下後,耳朵和尾巴全都炸毛開來,半天都沒能撫平下去。
為了仙舟的安危,或許將軍得隻身往返,畢竟隻有身為巡獵令使的他,才能在短時間內爆發成這樣的速度。
那麼,正麵戰場上……
雖說騰驍將軍是無敵的,然而這樣疲於奔波,他的精力一定會被消耗得特彆厲害。
“但是,膿包被提前挑破,就不足為懼了嘛。”白珩幫著她一起把炸毛的尾巴撫平,“還是那句話,我懷疑那隻歲陽在鏡流手下都撐不過三招。”
“至於說豐饒信仰傳播這事嘛……我覺得到時候有你們三個在就能解決。”
白珩掏出玉兆,美滋滋地當場開始編輯發給騰驍的短信。
*
白珩家裡能夠分析出來的結論,神策府中若是分析不出來,那就著實是貽笑大方了。
誠然,景元應星之流是天才,但江山代有天才出,就算上一代在質量上稍遜一籌,但他們也經曆過了更多的曆練,從經驗和信息把握上都要勝過這一代的小年輕。
因此,在這場會議的剛開始,就有人在勸騰驍,直接去把造化烘爐裡頭那隻名為燎原的歲陽抓出來,暴揍一頓,給它打得火散神亂,從燎原變回無數的小歲陽,繼續乖乖地給丹鼎司燒火煉丹。
這個提建議的,正是現任丹鼎司司鼎雲華女士。
彆的不說,騰驍並不想評價這位女士的其他建議,但至少這個建議還是很靠得住的。
他確實是這麼覺得的:與其坐等對方的下次變化,不如直接把桌子掀了,管對方手裡握著幾張牌,牌麵是好是壞,反正,隻要牌局不存在了,好牌壞牌都無所謂了。
雲華女士:“速通罷了。”
絕大多數的遊戲玩家之所以需要一關一關地打過遊戲,除了狗策劃不允許之外,還有一個原因,是他們需要在一關接著一關的遊戲中鍛煉自己的遊戲意識、操作水平、獲得角色經驗、提升等級強度……
但是騰驍將軍需要嗎?
如果現實是遊戲,比如說宇宙online,那麼他的賬號就是整個遊戲服務器裡麵最高級的那幾個之一——再往上,到星神的層次了,那得叫遊戲gm。
他直接點最後一關,都能一發平a但是打出暴擊,把關底的boss釘在牆上,連什麼二段血條、三段外表換裝……都彆想觸發。
雲華女士說到這裡,搖了搖頭,道:“不對,讓將軍您上,這是殺雞焉用牛刀,興許……讓鏡流劍首來也行?”
鏡流也在座中,她聞言後,抱著劍抬起頭來:“我可以。”
騰驍想了想。
其實他覺得鏡流的天賦是很嚇人的,如果不是她在戰場指揮上沒什麼天賦,而且年紀也大了,估計頂多再有個一兩百年的光陰就要墮入魔陰身,鏡流也會是他非常寄予厚望的將軍備選。
不過,對付一隻歲陽而已。
這還用不上戰場指揮,更和歲數無關,因此他讚許:“好啊,我為你壓陣。”
鏡流徑直站了起來:“那現在就走吧。”
鏡流起身的速度太快了。
她趕路的速度也太快了,同樣的,她出劍的速度也太過於快了。
因此,當鏡流的劍將燎原那分明是純粹能量體的火焰狀身體都給封在了一塊冰中的時候,白珩的消息才將將送到。
她,以及少年三人組來得及看見的,就隻有鏡流收劍那瞬間的動作。
應星托著下巴。
景元心驚肉跳,生怕他來上一句:“你師父用劍那麼帥,怎麼不見你什麼時候也來上一招一劍冰封?”
但還好,應星開口後說的是:“你師父用的劍質量一般,以後要是有什麼好材料,我可以幫她打造一柄更好的。”
景元鬆了一口氣,隨即打蛇隨棍上,沒有半點的不好意思:“那若是好材料夠多,應星哥也幫我打一把武器?”
應星:“……”
他憋了半天,吐出倆字:“收費。”
*
一方麵是準備充足的仙舟,最強戰力top1和top2的齊齊到場,另一方麵是還沒來得及發育完全、毫無防備,甚至連可以操控的傀儡都被提前清場,戰鬥力打折了起碼50%的歲陽燎原。
嘖。
燎原被打散,絕大多數被保持著冰凍的模樣,一塊塊扔回了造化烘爐裡麵,為丹鼎司的煉丹大業繼續提供環保的清潔能源;
隻剩下核心的,其中包含著它最早記憶的那個碎片,它被關在了無形力場裡頭,由將軍審訊。
因為白珩發來的那條消息還算及時,所以,這個審訊過程,少年組好歹還沒有錯過。
燎原出乎意料的是個直性子,被擊敗了之後有啥說啥,隻一邊承認自己技不如人,一邊表示自己未來會再次融聚,變得更強,直到堪為騰驍對手——再來同他決戰。
它的訴求非常簡單:正如蕭葉所說的那樣,他對當年燧皇和仙舟的交易耿耿於懷。
那是一場大戰,仙舟處於危急存亡之刻,在要緊關頭,那位傳聞後來成了帝弓司命的凡人英雄和燧皇達成協議。
歲陽有限度地奪舍他們,他們使用燧皇的力量去打贏這場戰爭——之後,多少人能夠回來,燧皇便能夠徹底奪舍多少人。
然而戰爭過於慘痛,英雄一去兮,竟皆不複還。
於是,交易不了了之,仙舟人記得這樁往事的,也不過是寥寥少數。
燎原的想法,就是戰勝仙舟將軍,完成當年燧皇沒能完成的奪舍。
有一說一,騰驍其實能夠理解燎原。
但是,誰叫對方是歲陽呢。
他冷酷地問:“你是如何產生這個想法的。”
燎原:“從知道有這麼一樁往事開始,人類可以不守信用,但歲陽有債必討。”
騰驍用舌尖頂了頂牙,又問:“你是何時知道的?”
燎原:“從誕生起,我不知道按照你們仙舟的曆法,我是在什麼時候誕生的,但我確定,我誕生在造化烘爐之中,我是由另一隻歲陽分化而來,我生來具備比彆的歲陽更強的個人意誌,我比它們更執拗,更在意榮辱,這些既往的事情,我一樁都不會忘掉。”
“最初,我有些混沌地過了一段時間,然後我開始覺得無聊,我同其他歲陽交流,聊著聊著,我就聽說了這段往事。”
“我萌發了如今的誌向,感謝對方告訴我這段曆史,然後我吞下了它。”
“我開始重複一個循環,吞下其他歲陽,花時間消化它們,一開始,我做得很隱蔽,但後來,隨著我逐漸變得強大,我不用再掩蓋我的行為,我開始大量地吞食其他歲陽。”
這點燎原最為核心的星火之精上下浮動著,它等待著對麵這位將軍的下一個問題。
當從騰驍口中聽到“你知道那三隻歲陽是怎麼從造化烘爐中逃出來的嗎”這個問題時,這隻歲陽終於不再上下飄動。
它有些遲疑著,說:“很奇怪,我記得那一天,仙舟的將軍,我記得非常清楚——它們本不應該成功出逃。”
“但是造化烘爐上出現了道傳送門,我知道那不是造化烘爐壞了,而是有一個比我強大的存在出手。我感覺到了很熟悉的氣息一閃而過,我甚至下意識地想要融入對方。”
“我衝了上去,對方或許是擔心我離開造化烘爐,那道傳送門在我靠近上去的時候便消失了。”
歲陽怪異的眼睛盯著騰驍:“仙舟的將軍,我知道你在調查這件事背後的人,請相信,在這一點上,我和你站在一起。”
“在造化烘爐中的時候,我思考了很久——直到終於在一個瞬間,我想到了,我知道那氣息是屬於誰的。它屬於我的創造者,那個分化下了我的大歲陽,我從未見過麵的‘母親’。”
“仙舟的將軍,哪怕我的誌向萬古不改,而且我也將為這個念頭一直活下去——我也想要知道,我的一生是否為人操控。”
*
上課上到一半,被整個班連鍋端去神策府的令夷有點緊張,但更多的是興奮:“將軍是要讓我們清掃羅浮上的壽瘟信仰嗎?”
她還記得先前白珩發給騰驍的消息——那提議石沉大海,但她相信騰驍將軍不至於對他們冷處理。
現在看來,念念不忘,確實必有回響。
但是到了神策府中,她卻發現,此次將軍召喚,好像不是為了壽瘟信仰。
而是一個……
去往仙舟之外的星球,執行重要的特殊任務?
令夷很不明白——不過,騰驍正要解決她的不明白,在被將軍請入座後,她很快得知了令她瞠目結舌的消息:
經過漫長的研究,仙舟終於可以確定,先前那主張吃短生種延壽的壽瘟信仰,與這隻名為燎原的歲陽,其背後的推手都是同一個存在,毀滅納努克麾下,資曆最淺,但絕不意味著最不危險的那個令使。
以玩弄文明為樂,善於挑起內訌鬩牆,製造一切精神的破滅,信仰崩毀、精神瓦解、文明覆滅、希望棄絕——
[反物質軍團]絕滅大君,幻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