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北承跟著沈博涼轉身進了雲軒房。
林霜兒臨走時,隻帶走了自己的幾件舊衣服,薑婉之前給她配的藥膏她沒有帶走,如今正擺放在梳妝台上。
沈博涼上前,將藥膏遞給夜北承,道:“下官猜測,王妃小產,問題出在這藥膏上麵。”
夜北承看著沈博涼手裡的藥膏,神色一變。
當初林霜兒為了替他抓蛇,獨自上山,回來時遍體鱗傷,這藥膏是薑婉特意給林霜兒調配的,她說這藥對祛除疤痕有奇效,讓林霜兒堅持使用……
倘若,真是這藥膏有問題,薑婉豈不是打從初次見麵就已經在加害他的霜兒了?
並且,還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夜北承道:“怎麼可能,這藥膏,本王已經讓禦醫檢查過兩次,禦醫都說沒有問題……”
起初,他也是懷疑過薑婉的,所以將她給霜兒配的藥單獨找了禦醫查看,可幾個禦醫都說沒問題,他便沒有再懷疑她……
沈博涼道:“這藥膏成分的確沒有問題,若隻是單獨使用,的確是祛除疤痕的良藥,可你這屋裡偏偏擺放了一盆君子蘭……”
話音一落,夜北承目光自然而然的落在窗邊擺放著的盆栽上。
那是薑婉第一次見林霜兒時,特意送給她的禮物。
薑婉說,這君子蘭可遇不可求,夜裡可助人安神,夜北承隨手便將它放在了房間的一處角落。
不過是一盆不起眼的盆栽,夜北承從未在意過,若不是沈博涼特意提起,他甚至未曾注意。
“有何問題?”即便已經極力克製,可他聲音還是有些發抖。
沈博涼道:“王爺所有不知,這君子蘭一旦到了夜晚就會釋放出一股奇香,而這藥膏裡麵又正好加了一味活血的藥物,兩者一旦相遇,便會令人小產,比藏紅花還要陰毒!”
“若長期使用這藥膏,加之君子蘭催化,即便是足月的胎兒,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化為一灘血水……”
沈博涼惋惜地道:“既然王妃有孕,王爺怎能將這東西擺放於房間之中,更何況,還放了許多穿心蓮和艾草在枕頭底下……”
沈博涼深深歎了口氣,道:“如此這般折磨,人怎能不抑鬱,怎能不發瘋……”
夜北承的手指死死攥緊,這一刻,前所未有的怒火湧上心頭,他隻覺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愈發腫脹,突突直跳著,仿佛有什麼東西要湧出來一樣。
原來霜兒說的沒錯,是薑婉害的,當真是薑婉害的……
“薑婉!她怎麼敢……”指節被捏得咯咯作響,他眼底殺意翻湧,恨不得把薑婉碎屍萬段!
此刻,他全明白了過來。
那日,林霜兒突然發狂,房間裡隻有薑婉在她身邊,她定然是對霜兒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故意刺激她!
可他隻顧著照顧她的安危,並沒有思考太多,如今細細想來,隻覺得悔恨和痛心。
那日,她明明哭著告訴過自己,是薑婉害了她的孩子,一直都是薑婉在害她……
可他卻以為是她病入膏肓,失了理智……
思及此,他痛心不已。
他不信她,她該有多絕望,又該有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