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經常遭此虐待,根本不會磨煉出如此能忍的性子。
見他手腕纏著的紗布又浸出了血跡,淩雪蹲下身為他解開了紗布,道:“你放心,我不會害你,你雖受傷嚴重,可我醫術也算高明,若你聽話些,好好配合上藥,這些傷都會,慢慢痊愈,包括你被挑斷的手筋和腳筋。”
原以為他還是不肯開口說話,沒想到聽到這時,他竟輕聲道:“多謝。”
年輕的男性嗓音,略帶一絲沙啞,卻意外的溫醇好聽。
淩雪聞言抬眸看向他,眼裡笑意流轉:“舉手之勞,這裡是難民營,你若沒有去處,就在這住下即可,糧食我給你預
留了一份,足夠你吃上一年半載了。”
她竟沒認出他來,看來,她早就忘了他是誰。
墨邪目光緊緊盯著她,似乎想在她臉上尋到什麼破綻。
可她笑容乾淨,眼底更是纖塵不染,根本尋不到一絲企圖。
“姑娘為何救我?想讓我做出什麼?”
這次,又要他付出什麼代價呢?
淩雪不明所以地道:“不需要你做什麼啊,身為大夫,哪有見死不救的道理。若你真要感謝,痊愈後,就好好掙錢,將那治命的藥錢還給我。”
“隻是這樣?”墨邪不解。
這世上哪有不求回報的付出,更何況他們隻是陌不相識的兩人。
淩雪想了想,道:“哦,對了,你還吃了我一朵天山雪蓮,那東西千金難求,隻有極寒的雪山之巔才能采到一朵。藥錢我倒是不在乎,隻是那天山雪蓮,我實在覺得惋惜,他日若有機會尋到,你記得還給我。”
墨邪神情一動,道:“你當真不要我付出其他代價?”
淩雪道:“若你真要報答也行,傷勢好後,你就去後山幫我多采些草藥回來,為了醫治你,我可用了不少名貴的藥材。”
墨邪微愣。
竟隻是這樣?
不是讓他成為她的死士,不是讓他去替她殺人,更不是讓他為她付出生命。
僅僅隻是讓他去幫她采一些草藥?
墨邪不由想起多年前那個雪夜。
他蜷縮在雪地裡乞討,身上的衣衫單薄,手腳被凍得青紫。
饑寒交迫的他倒在雪地手裡,身體一點點被凍僵。
彌留之際,一個身著錦衣華服的男子在他麵前蹲下,沉聲問他:“想不想吃飽飯?從此不再流落街頭。”
他點了點頭。
隻要讓他能吃飽飯,能有個遮風避雨之地,他願意付出一切。
可他沒想到,那個能讓他吃飽飯,能遮風避雨之地遠比那個寒冷的雪地更讓人窒息。
推門而入入的聲音將他思緒打斷,玉珠端著熬好的湯藥走進了房內。
見他醒來,玉珠麵色一笑,忙不迭用瓷勺攪了攪碗裡的湯藥,道:“你醒了?正好,這藥趕緊趁熱喝了吧。”
身為一等一的魏府死士,墨邪有異於常人的記憶力,對見過之人幾乎有著過目不忘的本領。
眼前的女子,他也是認得的。
這丫鬟是夜淩雪身邊的貼身侍女,那日潛入府邸,他曾將她打暈,本想滅口來著,隻是被屋外的動靜驚擾,暫且放過了她。
淩雪道:“這幾日你昏迷不醒,是玉珠日日為你換藥。”
墨邪微怔。
沒想到他曾一心想要殺掉的人,這幾日竟費心費神的照顧著他……
他看著淩雪道:“姑娘救我一命,我願以命相報。”
玉珠道:“先不說報答之事,還不知你叫什麼呢?又是被誰人所傷?可是得罪了什麼仇家?”
玉珠恨不得一口氣問出心中所有疑惑。
墨邪卻突然沉默。
身為死士,至死都不能說出幕後之人,更何況,他還曾經刺殺過眼前之人……
心中的顧慮讓他猶豫,不知該如何回應她們。
玉珠道:“你這人好生奇怪,方才還說要以命相報,眼下卻連句實話都不肯說。虧得我家郡主為了救你,浪費了好些名貴的藥材。”
墨邪猶豫了片刻,沉聲道:“我叫墨邪,身上的傷,是被流寇所傷……”
墨邪這個名字,除了魏旭忠和魏府的死士,再無其他人知曉,即便告訴給了她們,也不會引起她們懷疑。
他早就聽聞有不少流寇混入京中,流寇手段殘忍,毫無人性,將他身上的傷嫁禍給流寇再合適不過……
果然,一聽是被流寇所傷,她們並未有所懷疑。
玉珠甚至還為他感到同情。
“該死的流寇,真是喪儘天良,竟將你傷成這樣!你且放心,我家世子和將|軍一定會將那些窮凶極惡之徒一網打儘!還你一個公道!”
墨邪淡笑道:“好,我拭目以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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