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兒抬頭去看,見夜北承已經從盥洗室出來,身上堅硬的盔甲也換成了一件月光白的寢衣,渾身散發著一股清冽的氣息。
他站在門口,眸光深邃,宛如寒星點點,本是極為冷傲清雋的麵相,可看向林霜兒的眼神卻極為溫柔。
林霜兒沒有起身,依舊坐在那裡,鬆鬆垮垮的緋色寢衣襯得她格外單薄,烏黑的青絲沾著淡淡水氣,如綢緞般鋪瀉在肩上,一張臉依舊清麗脫俗,半點不見的歲月的痕跡,反倒多了一絲優雅與端莊。
林霜兒從銅鏡中對上他的視線,含笑道:“今日累壞了吧?夫君早些休息吧。”
夜北承轉身關上房門,緩緩來到她身後,指尖捋過她垂落的發絲,聲音又輕又緩:“夫人消瘦了許多。”
林霜兒倚靠在他懷裡,臉貼著他的胸膛,鼻尖縈繞著一股淡淡的皂角香,還有他身上獨有的清冽氣息,十分安心。
她輕聲道:“我一切安好,倒是你們,外出打仗,飽受風霜,一定很辛苦。”
夜北承道:“的確很辛苦。”
林霜兒聞言便站起身來,轉身看向他,柔聲道:“那我替你揉揉肩吧,趕了這麼久的路,夫君定然累壞了。”
不料,眼前的男人卻忽然抱住了她,他埋頭在她頸間,聲音有些低啞,道:“想你想得很辛苦。”
林霜兒頓時不說話了,隻覺得心口被什麼東西填得滿滿的,鼻尖也有些酸澀。
夜北承見她沉默,便緩緩鬆開了她,他低眸看著她,聲音很是勾人沉磁,十分纏綿:“分開這數月,夫人就不想我嗎?”
林霜兒道:“怎會?夫君不在的這些日子裡,我幾乎夜不能寐……”
“當真?”夜北承氣息沉了沉。
林霜兒頓了頓,隨即點頭道:“嗯,雖隻相隔三月,可我卻覺著好似過了許久,我知道,我如今已為人母,不該如此矯情,可就是控製不住想你,也控製不住想念淩霄和淩雪……”
“夜裡我睡不著,一閉上眼就夢見些不好的事情,我害怕你們受傷,害怕你們出了什麼意外。”
“可我什麼都做不了,每每給你寫信,也不敢提及太多,不想讓你因此分心……”
夜北承深深看著她,而後低下頭來,視線落在她白皙細膩的臉頰上,以及她不點而朱的唇上。
她大抵不知,分開的這些時日,他遠比她想象中更思念她。
朝夕相處的年年歲歲,他早已將她的點點滴滴刻進了骨子裡,她也早已成了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存在。
林霜兒抬眸凝視著他,他那氣息一靠近,林霜兒眼裡便霎時流光飛舞,美不可言。
隨後,夜北承將她抱了起來,抱著她大步走向床榻。
剛換的鴛鴦被又軟又香,夜北承將她輕輕在榻上,流水般的紗幔緩緩傾瀉而下,將兩人籠罩其間。
房間內的燭火昏黃,也襯得帳內朦朧一片。
兩人依偎在一起,彼此都貼得緊緊的。
林霜兒道:“夫君今日早些休息吧。”
“嗯。”夜北承低低應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是將她抱得更緊了些。
戰場歸來的他,的確滿身疲憊,可一旦靠近她,那滿身的疲憊便瞬間煙消雲散。
眼下,他隻想親近她……
他將她懷抱在胸前,雙臂緊箍,不容她逃離,強勢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柔情。
林霜兒並不想他累著,所以便一直背對著他。
“霜兒。”他輕輕喚著她。
“嗯?”林霜兒低低應著。
“我很想你。”
“無時無刻不在想你。”
耳朵被柔軟的氣息輕拂,卻是心尖在發癢。
林霜兒終是抑製不住,轉過身麵對著他。
昏黃的燭火下,夜北承眼神如墨,眼中的柔情不容忽視。
林霜兒抑製著強烈的怦然心跳,最終還是忍不住捧起他的臉,仰頭吻上他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