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狼皇宮。
一層皚皚白雪將整座皇宮輕輕覆蓋,放眼望去,一片銀裝素裹,分外純潔。
宮殿之內,爐火正旺,暖意融融,金爐鼎中香煙嫋嫋,彌漫著一股淡淡的龍涎香。
高台之上,聶君珩一襲龍袍加身,襯得男人尊貴無比。
那袍上繡著騰雲駕霧的金色巨龍,栩栩如生,仿佛呼之欲出。金絲繡線在燭光下閃耀著光芒,卻也掩不住他身上散發出的那股不容侵犯的威嚴。
伺候在旁的宮女太監們,個個低垂著頭,目光不敢有絲毫偏移。
大殿之中靜得隻能聽見男人不斷翻閱奏折的聲音。
忽地,眾人聽見一聲歎息,高台之上的君王眉頭緊鎖,心情仿佛十分不悅。
眾人也不知這君主為何會突然歎息,更猜不透他是為何事而煩憂,隻是瞬間心跳加速,生怕發出任何聲響,驚擾了高台上的男人。
可帝王的沉默遠比責罵更加可怕。
眾人深知他的殺伐果決,殘暴嗜血,但凡伺候在側,可謂是小心翼翼,謹小慎微。
聶君珩停下手上動作,轉頭看向窗外,見那皚皚雪地裡,寒梅傲立,枝頭點點紅豔,在這寂寥的冬日裡顯得格外耀眼奪目。
寒風透過窗欞,在殿內肆意遊走,不經意地翻動著男人麵前的紙張。
費公公察言觀色,連忙使喚一旁的宮女:“還愣著做甚?外麵這麼大的風雪,還不趕緊去將窗戶合上,莫要驚擾了王上……”
宮女正要上前,聶君珩卻沉聲道:“不必。”
聶君珩看著窗外白茫茫一片,心想,若是淩雪看見這般盛景,定然也會十分歡喜。
他還記得淩雪曾告訴過他,她很喜歡下雪,每年大雪紛飛時,她都恨不得在雪地裡打滾,用這皚皚白雪壘很高很高的雪人。
可她偏偏畏寒,每至冬日,家裡人都將她保護得嚴嚴實實,更不會讓她在雪地裡肆無忌憚的玩鬨。
“君珩,等我病好了,我們就在雪地裡堆很多很多雪人。”
每年下雪時,她都會對他說這麼一句話。
“今年的雪很大。”他看著窗外雪景,嘴裡呢喃了一句,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說給誰聽。
費公公聞言,便小聲回話道:“回王上,咱們北狼國每年都會下幾場大雪,這還不算大呢,真正的大雪還在後頭呢。”
聶君珩緩緩轉過頭看向費公公,那雙淡漠的眸子天生透著一股淩厲,令人心生敬畏。
費公公猜不透這位新主的心思,更不敢輕易揣測。
費公公隻知道,自這位新帝登基以來,眾人從未在他臉上看見過笑容。
他總是冷著一張臉,時常盯著外麵的雪景不知在想些什麼,這大半個月以來,但凡伺候在側的人,無不提心吊膽,生怕行差踏錯半步。
見男人似有不悅,費公公隻當是自己說錯了話,連忙跪地,顫聲道:“奴才該死。”
不料,男人不喜不怒,隻是失神地看著窗外雪景,語氣不輕不緩地問了一句:“你會堆雪人嗎?”
“啊?”
費公公隻當自己耳聾,聽錯了話。
直到聶君珩轉頭看著他,遂又問了一遍:“孤問你,會堆雪人嗎?”
“堆……堆雪人?”費公公一臉錯愕。
這小孩子才玩的把戲,他哪裡擅長。況且,他自幼進宮為奴,恪守宮規,哪有什麼閒心堆雪人……
“奴才……小時候堆過。”費公公不敢掃了男人的興,隻硬著頭皮回應道。
似聽見了滿意的答複,聶君珩勾了勾唇,道:“去外麵堆幾個雪人。”
君心向來難測,費公公也隻是驚訝了一瞬,隨即便喚了幾個宮女太監一同在外麵的雪地裡堆起了雪人。
北狼國常年積雪,眾人早已見怪不怪,因此極少有人喜歡在這冰天雪地裡玩這種無聊的把戲。
更何況,宮規森嚴,眾人也早已被馴化得麻木守舊。像今日這般手忙腳亂地在雪地裡堆雪人的場景還是頭一遭……
費公公雖宮中老人了,察言觀色,處事圓滑,無不得心應手,唯獨今日這事,弄得他手忙腳亂。
不過,在他的指揮下,太監宮女們倒是分工明確,他們有的負責搬運雪塊,有的負責堆砌雪人,有的摘來幾枝寒梅用做裝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