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太強烈的視線注視, 隗鈺山像是感覺到什麼, 微微偏過臉, 目光和莫遲撞上。
依舊是深邃無比的幽瞳, 然而隗鈺山在其中看到了一絲絲針對自己的不懷好意。
莫遲很平靜地移開視線,恍若什麼都沒發生。
隗鈺山暗暗提起警惕,暫時關注正事:“你們長老有沒有結婚生子?”
鷹霸巴搖頭:“長老早年被騙過一次,發誓永生不再踏足情愛。”
隗鈺山接連問了幾個問題, 從鷹霸巴口中得出的結論和本身對鷹族長老的印象差不多:不愛惹事, 安穩度日。
鷹族不似狐族,沒那麼多爭權奪利,現在的鷹族族長實力高強, 加之還年輕, 不涉及族長之位的爭奪。
鷹長天最近並未出過遠門,再外惹麻煩的可能性不存在,如此一來,瞧著倒真是沒有線索可查。
快到傍晚依舊沒有發現, 敗興而歸。
鷹族的房屋不多, 大多數還是保留原始的習慣築巢,最後隻勻出了一家屋子。
原本是最凶殘的饕餮,莫名就成了照顧對象。
照夜魚和玄武直接住在河裡,隗鈺山找了個大花盆安睡, 不約而同將一張小小的床讓給莫遲。
花盆靠窗,香味被吹散不少,半夜莫遲從床上爬起來, 偷偷摸摸把花盆挪到床邊。
隗鈺山睡得迷糊,也能感覺到花盆的移動,不過想到莫遲在,應該沒人能闖進來不被發現,多半是莫遲本人的操作。
於是乎,頭一歪,再度沉沉睡去。
莫遲盯著枝丫上幾個小花苞,伸出手指戳了戳,很軟,很舒服。
下一刻,花苞突然張開,抱住他的手指,竟然紮破了皮膚表麵,開始吸血。
莫遲皺了皺眉,他的皮膚很堅硬,尋常東西根本不可能造成破壞。
鮮血滋潤下,花的顏色轉為粉嫩,似乎還有加深的趨勢。
莫遲目光一動,終歸還是沒有抽回手。
“鶴奈奈……”模糊的夢囈聲斷斷續續發出。
莫遲傾身靠近,心裡有些不舒服,鶴奈奈是誰?
仿佛有種到口的杏子被奪食的錯覺,莫遲危險地眯眯眼,後悔當初沒有把鶴族吃完。
過去十幾分鐘,花瓣緩緩綻放,莫遲的指尖還有一滴沒有乾涸的血跡。
莫遲身影消失在原地,再回來時手上多了一隻野兔,在兔腿上割了一個小傷口,送到花瓣旁,然而這次隗鈺山沒有任何反應。
鬆開手後,逃生的本能讓野兔瘋了一般地往外跑。
莫遲再次提供自己的手指,花瓣緩緩合攏,吸食的血液沒有第一次多,但還是在慢慢飲血。
大致有了判斷,莫遲走去河邊,玄武飄在水麵上,綠色的長發如同海藻一樣動來動去。
察覺到有人來,睜開雙目。
這是第一次沒有隗鈺山的情況下,雙方單獨見麵。
玄武目光上下遊移,似乎是想借助夜光琢磨透饕餮的內在結構。
莫遲淡淡道:“彆將醫學上的常識套用在我身上。”
玄武笑笑,停止揣測。
莫遲讓他隨自己進屋,玄武剛一起身,照夜魚翻騰出一個浪花:“主人,會不會有詐?”
玄武:“他沒那麼無聊。”
屋子中多了一道氣息,隗鈺山也沒有轉醒,吸食完血液後,他睡得格外沉。
莫遲大致說了情況。
玄武起初不以為意,聽到最後麵露新奇:“一般的血液不吸收?”
莫遲點頭。
玄武大致猜到了他找自己來的用意,弄破手指放在一朵杏花前,嬌嫩的小花立刻咕嚕嚕喝起來。
照夜魚覺得好玩,咬牙一塊魚肉,把傷口對著花瓣,然而杏花毫無吸血的征兆。
“有趣。”作為一個醫學博士,玄武對一切未解之謎都抱有極大的熱忱:“隻吸納高級物種的血液。”
照夜魚早就經過幾次洗髓,體質已經極度純淨,然而它的血花瓣仍舊不吸收,說明隗鈺山不是一般的挑剔。
莫遲:“草木妖怪不可能具備吸血的能力。”
承蒙天地恩澤化形的草木,會有天然的親和力,說的矯情點,它的身上具備的都是美好的品質,根本不可能和吸血這種事情有牽扯。
玄武險些控製不住想拿出刀來解剖研究的衝動。
“鶴奈奈……”
斷斷續續的聲音再度傳來。
莫遲表情不太好,問玄武:“知不知道鶴奈奈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