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驚劍(二)(2 / 2)

過天門 唐酒卿 5831 字 3個月前

景禹吃了虧,神情已不如剛剛那麼好看,將兩手的血一甩:“好啊,你們左右夾擊,倒配合得很默契,若是換個不知情的過來,還以為你倆才是親師徒。”

李永元劍身一斜,於冷光寒芒中映出一雙眼,譏諷道:“也沒錯,天下萬靈始於艽母,我們這些宗族門派本就算是一家,倒是你,瞧著像個沒師父的,連為人善惡都不懂!”

景禹摸摸下巴:“前輩,你果然是‘名門正派’出身,罵人也很好聽。不過,你這道破囂一響,必會驚動雷骨門,要是讓李象令看到了該如何是好?”

李永元說:“廢話少說,看劍!”

景禹退身一避:“我一提李象令,你就著急,莫不是你害怕——”

李永元斷喝:“驚川!”

“驚川”是令雷三訣第三式,可他喊錯了時候,這會兒黑霧正濃,景禹根本沒有給他召雷的機會。一訣落空,景禹便要反客為主,他連道三聲咒訣,以李永元的資曆,竟一個也沒聽過!

這三訣一下,李永元不知為何,胸口刺痛,再度吐血。他握劍的手顫抖,眼看景禹逼上前來,將雙指一並,劃過劍身:“突甲!”

這是兵器訣,本不必念咒,是他為了虛張聲勢,有意念的像咒訣。果然,景禹稍有遲疑,李永元的劍身立刻“嗡”聲大震,爆出一道刺眼紫光,將黑霧殺儘。等景禹再睜眼,江濯已經背著李永元縱入夜色。

景禹道:“小友,你以為跑得掉嗎?”

江濯連施“令行”,躥進林中。兩側枝椏樹葉瘋狂拍打著他的臉,他卻不敢有半分減速,甚至恨不能再長一張嘴,好跑得更快!

李永元仍在吐血,他渾身抖得厲害,似是正在忍受剜心之痛,連一句話也說不出。

江濯來不及看珊瑚佩,隻能憑感覺一路狂奔。夜風疾吹在麵上,他從沒有跑這麼快過,可

景禹緊追在後,怎麼也甩不掉。前方黑漆漆一片,像是沒個儘頭。景禹貓捉耗子一般,胸有成竹:“小友,你叫什麼?我們交個朋友……”

他說著,袖子猛甩,揮出幾縷黑霧,要把李永元從江濯背上拖下來。江濯如有所感,踩住樹杈向下沉身,一個滑溜落到地上,繼續狂奔。

景禹根本沒想放過江濯,先前與李永元那番話不過是假意為之,他在此作惡殺人,怎麼可能會讓江濯活著出去!李永元便是猜到了他的心思,才會刻意提起時意君和火魚紋,隻望景禹能顧及婆娑門的威名,不要妄動江濯。

江濯心思飛轉,倏地退到一棵樹旁,說:“魚兄!你追著我不放,一會兒我師父到了,你可怎麼辦?”

景禹洞察力驚人,早將江濯打量清楚了:“小友,彆糊弄我了,你今日這一身打扮,衣裳上可沒繡什麼火魚。”

江濯確實在入城時把火魚袍脫掉了,他麵色不變,攥住袖口:“哦?原來你不知道,我婆娑門的火魚紋並不一定都繡在外麵。既然你這麼篤定,那我便撕一個給你瞧瞧。”

景禹看他嬉笑自若,確與尋常通神弟子不同,像是有恃無恐。幾個眨眼間,便已改變了主意:“你是誠心待這位‘天下第二’,可你哪知道,這裡已被我布下天羅地網,沒有我的口令,誰也出不去,就算你師父來了,也不一定找得到你。不過,小友,我也絕非嗜殺之人,你將李永元交與我,我就讓你走。”

江濯說:“你發個誓給我聽聽。”

景禹便舉起手:“我以性命發誓,剛剛這番話所言非虛。”

江濯似有鬆動,容他靠近。待他走到樹前,兩個人目光一碰,眼中俱是一片殺意。

景禹說:“小畜生,差臣!”

鬼影倏然包圍住江濯,可他藏在袖中的符紙已經大燃,著地拍了個畫牢咒,把景禹給圈在了裡麵。

江濯道:“令行、令行、令行!”

音落時,他已閃身到幾裡外,聽水聲湍急,附近似是有條河。可怎料景禹強得離奇,居然抬腳踏碎了畫牢咒的虛圈,身化成霧,瞬間便追到江濯身後。

“往哪兒跑?”他猛拍一掌,“我助你一臂之力!”

江濯背上有人,不能閃避,便回身拔劍,使了招“無傷”。誰想景禹被劈作兩半,又立刻重塑,在業火洶湧間,對著江濯胸口狠狠一掌!

這一刻,江濯胸口劇痛,仿佛被震到了五臟六腑。他氣力翻湧,噴出口血,景禹非要他死,於是再拍一掌!哪想江濯就等這一下,趁景禹落掌,反手一擒,用不驚劍刺中對方的腹部。

景禹說:“好氣魄!”

可是差使的鬼影已到,隻聽四麵陰風淒厲,江濯背上一輕,李永元便被拖離了,緊接著,他兩臂陡沉,似是被什麼捆住。

“是個好苗子,可惜,”景禹借著黑霧蔽體,將四根定骨針拍入江濯體內,“我留你不得!”

這一拍威力極猛,直接將江濯打落河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