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酒醒日(2 / 2)

過天門 唐酒卿 5388 字 3個月前

洛胥道:“不記得怎麼知道是你鬨的?”

江濯心想:都讓我睡到身下了,不是我鬨的,難道還能是你自己脫的?

這時,堂外傳來一陣馬蹄響,驟雨般落在門口。店小二慌不迭迎上去,進來幾個灰衣鬼師,為首的馬鞭一揚:“休要廢話,快備些酒菜來!爺們人困馬乏,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

他們陸續落座,仗著身份,也不拿正眼看人,自顧自地聊起來。一個說:“這藥催得急,真是累死爺們了!”

另一個道:“可不是麼?這幾天跑下來,著實累得夠嗆!我聽幾個交好的兄弟說,王山那頭也派了大夫來,正在路上呢!”

“那裴大稷官究竟怎麼回事?”

“還不是小勝鎮那事鬨的,據說裴大稷官衝撞了邪祟,經脈全斷了,如今人躺在彌城府裡,夜夜夢魘,喊著有鬼什麼的。”

“看樣子是好不成了,唉,他也可惜,本該是二州翹楚,若非碰見這倒黴事,說不定日後還能做個法相呢。”

他們居然在說裴青雲!

“司主看重他,給他派了彌城那樣好的差事,如今他廢了,陶聖望又死了,司主雷霆之怒,怕是又要發落一些人。”

“不知道咱們會不會跟著吃掛落。這幾年差事多了,規矩也嚴了,不比剛入司那會兒,人還能說說笑笑的,現在我去王山,真是大氣都不敢出一個。”

“你我算什麼,平素能見著司主幾回?法相才是真可憐,時時侍候在司主左右,稍有不慎就會惹得司主不快,真真是伴君如伴虎!”

“原先隻有司主倒還罷了,如今又來個女人,既要揣摩她的心思,還要提防她吹枕邊風,也就是法相還受得住……”

他們滿腹牢騷,平日待在屬地裡,周圍都是敵我不明的耳目,半句話也不敢多說,現在出來辦差,自覺都是一個派係的兄弟,便就著飯菜說個不停。

江濯心道:他們竟敢這樣議論懸複,看來懸複的威嚴不比從前,可是他們說的女人是誰?

“司主憐香惜玉沒什麼,但讓一個女人騎在兄弟們的頭上發號施令,那就不對了!我看這事遲早要鬨起來……不如趁早把那女人殺了算了!”

“就衝司主如今待她的心意,誰敢動她一根寒毛?罷了罷了,我們私底下說說也就好了,可彆傳出去,當

心……”

他們聲音漸低,又轉聊起了彆的。江濯見沒什麼再值得聽的?[]?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就衝天南星使了個眼色,示意她和安奴先走。

天南星把碗筷一推,招呼安奴出門。他們走後,江濯對洛胥說:“不是要拿袍子嗎?走吧,我和你一起上去。”

兩個人上了樓,回到屋內,洛胥把袍子拿了,江濯從後看祂,越看越奇怪。洛胥把袍子搭在臂間,問:“怎麼了?”

江濯說:“熟悉,好熟悉,總覺得在哪兒見過這一幕……你是不是昨晚也這麼拿過袍子?”

洛胥淡定道:“不記得了。”

江濯捏了捏下巴,目光又在洛胥身上轉了幾圈:“你把手抬起來,像這樣,嗯,再這樣……等等,你又沒醉,怎麼會不記得了?”

洛胥目光一落,反問:“你怎麼知道我沒醉?”

江濯說:“太清也會醉?”

不知是不是錯覺,當他說“太清”兩個字的時候,洛胥的眼神似有變化。可是人就這麼怪,祂越是閉口不提昨晚的事,江濯就越是好奇。

兩個人離開客棧,路上,江濯還在反複尋思:我們昨晚如何上的樓、如何進的屋,我居然一點都不記得了!還有夢,好像夢見下雪了,又好像夢見個破廟……爛醉真是太糊塗了!

他在暗自懊惱,殊不知洛胥那頭是另一種風光。那外袍皺巴巴的,卻不光是江濯的錯,而是有人壞心眼,非要把江濯抱在臂間,讓他回答是“都要”還是“隻要”。

江濯醉眼朦朧地答“都要”,祂不滿意,江濯隻好又答“隻要”,祂還是不滿意,不滿意就要從其他地方找補。總之最後外袍揉皺了,洛胥一點也不覺得心疼。

天南星先一步出來,找了輛馬車。見他們兩個人還在路上晃悠,便把馬鞭一揮,催促道:“上車!”

這附近的鬼師都被喂給了小勝鎮的墮神,除了鬼聖帶的那批援軍,其餘的還沒趕來,因此禦道解封後,通向彆處的關卡相較鬆懈,是個離開的好機會。

按照計劃,他們直接駛往辛州。三日後,馬車到了辛州,而這裡,正是梵風宗的所在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