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1 章 君與君(2 / 2)

過天門 唐酒卿 10451 字 3個月前

禦衛收起令牌,語氣不快:“既然知道我們是誰,還不開門!”

守門人道:“君主有令,霈都的門隻能卯時開,現在寅時剛到,還請各位禦衛稍安勿躁……”

那禦衛喝道:“睜大你的狗眼,看看是誰來了!”

他們列隊六排,個個披甲配劍、健碩強壯,居中是一隻通體覆著銀甲的黑色巨靈豹,它皮毛滑亮,金瞳奇凶,頭頂鑄著個“卍”字銀紋,而豹子背上的主人猿臂狼腰,更是高大。隻見主人渾身披甲,連麵容都被猙獰凶悍的頭盔蓋

住,隻有一雙骨節分明、修長有力的手露在外頭。

這雙手上纏繞著個印有“卍”字紋的指鏈。指鏈共有四個指環,分彆套在他的食指和無名指上,又在骨節處分做兩節,每節有銅板兒直徑那麼長,生著短凸刺,不像個裝飾,倒像個殺器。

守門人一見那“卍◎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字紋,頓時肅然起敬,趕忙走下來:“……禦君!”

天海禦衛是明暚舊部,每代禦君都佩戴著“卍”字銀紋。傳說當年女王冊封四山,分授艽母四寶鎮守天海,為了確保承天柱安然無恙,又派遣了一支精銳遊守天海,這便是天海禦衛的由來。

這些年四山名揚六州,天海禦衛因為甚少出現,反而鮮為人知,也不知道是誰這麼大的麵子,居然能請動天海禦君。

禦衛說:“禦君在此,這門能不能開?!”

守門人麵露難色:“君主有令——”

冷雨撲打,那位禦君的鎧甲森然,似有寒光。他一言不發,胯/下的黑豹先沒了耐心,原地刨起了爪。

“嗒!”

守門人表情忽變,倉促捂住胸口,隻覺得氣力翻騰,背上頓時有千斤重,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摁住了。

“嗒!”

守門人身形漸彎,他扶著劍,突然“撲通”跪了下去。然而這並沒有完,隔著頭盔,禦君的目光似乎經過了他,他劍身也彎了,脊梁骨隱隱打著顫,被那無形的力量給摁到了底!

禦衛喝道:“開門!”

大門兩側的巨像迫於某種威嚴,登時躬下身,為禦衛推開了大門。地麵劇烈震動,金字符咒挨個亮起,守門人艱難發聲:“君主……有令……”

鐵蹄踏進水泊,濺起泥花。天海禦君來到他的身前,黑豹無情地越了過去。

君主無德,從者受辱!

老者早已帶人迎到門前:“雨路難行,禦君鞍馬勞頓,快快這邊請!”

天海禦君說:“永澤在哪兒?”

他聲音低潤,有些懶洋洋的,好像今日來這裡,隻是順路。

崔瑞山連忙告狀:“君主在神宮忙著設宴……”

話語間,從神宮的方向走來個持傘的粉麵官仆。他朝天海禦君行禮,柔聲說:“君主在見靈殿設宴,邀請禦君和諸位仙師一同前去觀雨。”

崔瑞山一聽“見靈殿”,幾欲昏厥:“天啊,我師兄的頭還掛在那裡!君主怎麼能……怎麼能這樣……”

傅征也說:“欺人太甚!”

林是非猶豫道:“眼下天還未亮,什麼酒宴非要這會兒開?我看不如算了。”

然而天海禦君的黑豹已經隨那粉麵官仆走了,眾人見狀,哪裡還顧得上議論,急忙跟上。待到了見靈殿,眾人抬頭,果然看見一顆腦袋懸掛在上麵。

崔瑞山腿一軟,若不是被身旁的人攙扶住,險些就要滑到地上了。他帕子捂嘴,再度哽咽:“天啊,天啊!是我師兄!”

老者歎氣:“一會兒見了君主,還請禦君勸一勸吧!這事總要給乾坤派

一個說法,不然眾怒難平,外頭還圍著百十來個宗門在等消息。”

粉麵官仆挑了簾子,笑嘻嘻道:“君主說了,這人是罪有應得,誰勸都沒用。◎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

他姿態妖冶,扭腰擺款,一路上怎麼看都不像個正經人,加上言語輕佻,這可激怒了眾人。

一人說:“可恨!先主過世不足一月,君主便在這裡夜夜笙歌,且不說宗門規矩,就是普通人家,也沒有這樣的孝子!”

“是啊!又在神宮內使喚這等搔首弄姿的官仆,真是有礙觀瞻,荒淫無度!”

“崔仙師雙目大張,必是因為怨氣難消。瑞山兄,你們取回頭以後,恐怕還要為崔仙師點一盞戒律燈才行。”

他們七嘴八舌,見天海禦君跨入殿內,便緊隨其後,魚貫而入。

殿內燈火通明,有許多垂地的紗。小案香墊早已布置得當,有幾行官仆穿梭在其中,引著眾人落座。酒水佳肴儘數擺上,他們礙於情麵,都不肯拿筷子。

老者問:“君主在哪兒?”

粉麵官仆咯咯笑:“就在這殿中呀!”

眾人環顧四周,身邊隻有垂紗飄搖,並不見永澤的影子。傅征說:“君主既然設宴請我們來,又何必裝神弄鬼?事情還沒個結論,快出來吧!”

林是非道:“不錯,眾弟子在外頭淋雨,都為了等君主一句話。”

天海禦君沒摘頭盔,斟了酒也不喝,隻是聽他們你一言我一句,好似在看戲。

這時,殿深處忽然滾出個酒杯,像被人踢了一腳似的,正撞到天海禦君的小案旁。眾人都看向深處,見那裡垂紗微動,走出個花豹。

那花豹體格小一些,背上落著銅錢般的斑點,它前腿伏地,伸了個懶腰,一雙眼惺忪半睜,坐在眾人麵前,尾巴一拍一拍的。

“怪了,”有人說,“諸位怎麼見我不跪,見這花丞相也不跪?”

這個聲音慵懶,似是才睡醒,還有些許嘲弄。

傅征道:“什麼花丞相!”

粉麵官仆說:“自然是這隻花豹了,它是君主的愛寵,早封了官,正是咱們白薇朝的丞相呀!”

眾人倍感荒謬,一個人說:“真是胡鬨!畜生怎麼能做丞相?!”

紗裡的人哈哈大笑,把手一抬,彎腰從暗處走出來:“畜生怎麼不能做丞相?要知道這天下無奇不有,畜生除了能做丞相,還能通神修行,做人上人啊。”

這人一露麵,滿殿的燭火頓時暗了幾分,好似不敢與他爭光。他提著酒壺,像是宿醉剛醒,肩頭披著一件紅底金織的寬袍,脖頸、鎖骨俱露在外麵,前胸處鬆垮遮掩,隱隱有暗紅色的咒文,隻是看不真切,不知是什麼咒法。

滿座十來號人,一見到這人的真容,便都啞了火、熄了音,隻聽筷子“啪嗒”落地,大夥兒都呆住了。

這人走到花豹旁邊,垂手拍了拍花豹的腦袋,笑容不變:“崔瑞山,你是來為你師兄收屍的嗎?這可太不巧了,他的一雙手,我剛剛喂給了花丞相。”

崔瑞山從香墊滑坐到地上,用來指著那人的手指顫抖,半晌才發出一句撕心裂肺的哭喊:“——你這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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