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餞行酒,那眾人自然是撿好的說,把老宋一頓吹捧之後,老宋的心情好受了不少。
他主動端起一次性杯子,朝著哥幾個一敬之後,說道:
“大家都彆吹我了,我自己幾斤幾兩心裡有數,不過還是謝謝你們,我心裡好受多了。”
眾人舉起酒杯,與老宋碰杯,嘴裡紛紛道:
“這有什麼吹捧的,我們說的都是事實,以你的人品和能力,出去以後乾啥都能成。”
“沒錯,不在工地了也挺好,找個其他工作未必就比這個差,這行說白了還是體力活,沒啥前途的。”
聽著大家的安慰和出謀劃策,老宋卻是一陣惆悵。
自己都這個歲數了,工地乾不了,還能去乾什麼呢?
連兒子那樣的大學生,都找不到好工作,他一個快五十的人,能找到好工作?
說出去,鬼都不信。
想到這裡,他一陣愁苦,一口喝光了自己的啤酒和二鍋頭,擰開一瓶川韻明酒道:
“不說了不說了,以後事情誰也說不準,但眼下兄弟我是真的鬱悶發愁……喝酒喝酒,生活的酸甜苦辣,都在酒裡了。”
其他人一聽,也都沉默下來,各自喝光自己那份酒,接了老宋的川韻明酒,舉杯共飲。
結果這一喝,幾個人不約而同的全都瞪大了眼睛,無比震驚的看向彼此:
“嘶,這酒,原來這麼好喝啊!”
“是啊,這口味不一般,比二鍋頭和啤酒好喝多了!”
老王更是拿起那川韻明酒,看著上麵的標價,嘖嘖稱奇:
“這麼好喝的酒,居然才賣三十幾塊錢?這也太值了。”
幾人不信邪的又各自喝了一杯,和剛才喝的啤酒二鍋頭一對比之後,越發震驚了:
“這還真是買到寶了啊,早知道就多買幾瓶了。”
“媽的,和這川韻明酒一比起來,我們剛剛喝的都是什麼垃圾酒啊,特彆是那兌水二鍋頭,跟他媽馬尿一樣。”
“老王,你這話說的,好像你喝過馬尿一樣,哈哈哈。”
“老王肯定喝過馬尿,我作證,上次他去附近城邊村,花了兩百塊,就為了找那裡一個老娘們,喝人家的馬尿,哈哈哈。”
一陣嘻嘻哈哈聲中,幾個人的話題成功從沉重的生活問題上,轉移到了酒和彆的話題上,老宋鬱悶的心情,也隨之一掃而空,忘記了那不高興的事情,臉上多了幾分笑意。
喝著喝著,大家的興致全都高昂起來,天南海北的胡吹亂侃著,最後,喝高了的他們,甚至把板房當成了ktv,拿著啤酒瓶子,唱起了歌來。
終於,兩瓶川韻明酒被喝了個乾淨,連其他那些馬尿酒,也都被“糟蹋”光了。
心滿意足的眾人,躺在臨時的木板床上,一個個隻覺得心情暢快無比,那些惱人的煩心事,全都消失的無影無蹤。
他們躺在床上,開始聊起了各自的老婆孩子,聊起了人生的意義:
“其實咱們,活這一輩子還不是為了家庭嗎,在這裡吃苦掙錢,隻要家裡老婆孩子活的輕鬆不委屈,比什麼都強。”
“沒錯,作為一家之主,咱們就得吃苦擔起責任來,孩子管你叫一聲‘爸’,你可就得儘起當爹的職責,在外麵再苦再累,也比一家老小吃不上飯要強。”
“這個社會,付出就有回報的。”
聽著眾人的話,老宋不禁也想起了自己的老婆孩子,臉上揚起了笑意:
“說的對,我記得我兒子當年叛逆和我吵架,我婆娘就帶他來我工地,指著在吊板上乾活的我告訴他:‘你上學的每一分錢都是你爸拿命賺來的’,結果那天晚上回去,那小子就抱著我哭的稀裡嘩啦的,從那以後就特講理,後來還上進。”
他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語速越來越慢,意識漸漸模糊,不知不覺間,竟就這麼睡了過去。
板房裡,此時也已鼾聲四起,老王等其他人,原來早就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