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這句話一出來,安德烈本來暗中打量執微的眼神,一下子就怔住了。
他湛藍色的眸子望過來,小幅度地偏了偏頭,定格。像是遇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眼睛都瞪圓了。
執微擦擦嘴,吃完了飯,手肘撐在桌麵上,一本正經地看著安德烈。
她心裡是壞水,可麵上顯得很是真誠。
“我沒有競選團隊,也沒有副官,目前我隻有我自己一個人。我的情況你也看見了,是沒有組織的個人獨立競選人。”
她學著剛剛才在安德烈光腦裡的星網上看到的詞彙,總結著自己目前的情況。
分析過後,自己還點點頭。
沒錯!這麼一看她簡直到處都是漏洞啊!
隨便一個漏洞輕輕一戳,那就是直接出局!美得很!
再把散發著清澈愚蠢的安德烈搞過來,和他一起努力努力白努力,最後就各回各家,豈不是正正好。
這麼一想,她更誠摯地邀請坐在她對麵的藍眼睛:“如果你來了,我們就是兩個人了。這樣,我們也算有團隊了。”
“你會願意做我的副官嗎?”
安德烈抿了下嘴唇。
他扯了扯自己的領帶,執微順著他的手指望去,才注意到他穿了件很緊身的黑色製服。
難怪她之前下意識覺得他鼓鼓囊囊的,原來是因為他穿得正式,領口的扣子和袖口的扣子,全部扣得嚴嚴實實。
肩膀位置有一根銀色的褡褳,順著胸口繞過來,垂在胸前暗袋的位置。
安德烈猶豫了一下,退縮起來,顯得人都沒那麼得意了。
他自顧自地說:“我,可我,我之前的工作能力,確實很糟糕。”
“我想不出什麼有用的綱領傾向,也估算不好集會規模,我之前去的競選團隊,都不給我職位,和選民互動的時候,他們都說我很裝……”
很壯,執微看出來了。至於,很裝,執微覺得這才哪兒到哪兒?
和她之前在大廠996上班,遇見的狗屎同事和混蛋甲方比,安德烈算什麼很裝的人嗎?
他有上來就咄咄逼人,問些什麼“你為什麼去洗手間因為你的工作不飽和”“年輕人淩晨一點睡覺太早了”“你問我項目進度一定是想從我這裡學到什麼”的蠢問題嗎??
沒有!完全沒有!
他還比那些同事甲方都漂亮呢,他也沒逼逼賴賴,隻是得意一點。
這有什麼的?
換執微長成他這樣,還是大少爺,執微能比他還得意,還愛炫耀。
能力差勁怎麼了?找的就是能力差的!能力好的根本不要,就要差的!
執微心裡激動,語氣放緩:“那太好了。”
“你不嫌棄我是荒星來的,我不嫌棄你能力不好,我們就是團隊了。”她反過來問他,“不是嗎?”
安德烈眨眨眼睛。他上睫毛下睫毛都又卷又長,眨眼睛的時候像是撲棱棱的蝴蝶。
他嘴角上揚,微微斂著一點眼神,但挺著胸脯,像是找到了倚靠和底氣。
“我願意。”安德烈立刻就說,“我會拚命做好你的副官的!”
他激動到胸肌起伏著,眼睛亮亮的,像是做成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但執微想,你正常發揮就行。
執微低頭喝了口飲料,又被難喝到了。她才放鬆些,又突然意識到了什麼。
她急忙問安德烈:“這兒醫院有沒有疫苗?我要補打疫苗!”
都穿越了,未知的世界搞不好有什麼傳染性疾病呢!既然已經穿越了,還沒死呢,就先活著。
她可沒打算染病然後一命嗚呼!
安德烈腦殼懵懵的,但很聽話,就帶著她去找醫院。
他新官上任,像是敬業的導遊,開著自己的懸浮艇和執微到處跑。
執微又數了數自己收到的“獻金”,先和安德烈去交易點,給自己買了個低配的光腦。畢竟高配的太貴,她也舍不得。
又補了些基礎注射,喝了點抗病藥水,這才回到酒店。
執微和安德烈剛認識,也不太熟悉,安德烈沉浸在“我做副官了”的角色扮演裡。
他興衝衝地聯係了酒店的工作人員,把自己住的房間挪到了執微隔壁。
執微一想,也行。這樣也方便聯係。
主要是,這麼一挪,豈不是立刻就派上用場!
回房間的時候,她就遮住自己的臉,躲在壯碩小熊般的安德烈身後。
她躲躲藏藏,安靜地卡視野,儘量不要引起她房間門口等著采訪救世主的記者們的注意。
閃身,進了隔壁房間,執微這才鬆口氣。
回頭一看,安德烈在那裡兀自氣急敗壞:“這幫人真是沒禮貌,都這麼晚了還堵著你!”
執微聳聳肩,倒也沒什麼所謂。
她也理解他們。誰也不想大半夜還蹲守的,但這不是要上班嘛。
她上班的時候為了追熱點,那也是在互聯網上站崗放哨,後半夜都不睡覺的。
她要是能堵流量熱點的門口,她也去堵。
誰會是熱愛工作呢,不都是罵罵咧咧地工作嘛!她工作的時候也一肚子怨氣。
這麼一想,執微就停下了去露台翻扶欄回房間的步伐。
她本來都騎在露台的欄杆上了,又翻身回來,一屁股坐到安德烈房間裡的沙發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