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解釋道:“你的個人獨立競選人的身份,對他們來說很有誘惑力。”
“有的組織傾儘全力幾十年都培養不出來一個有競爭力的競選人。”安德烈欽佩又崇拜地望著執微,“你現在沒有組織,又橫空出世,帶著震撼人心的綱領排位第七名。”
“一旦吸納了你,相當於白撿的便宜。”
他正說話的時候,遠處卻傳來鐘聲。
執微走到露台上,趴在欄杆邊往外看,發現是神殿傳來的鐘聲。
安德烈看了眼時間:“零點了。”
執微好奇:“每天零點都有鐘聲嗎?我之前怎麼沒聽到?”
“不是每天都有的,十年才有一次。”安德烈凝望著神殿的外牆,輕輕說,“因為這是本屆選神,繳納保證金最後期限的零點。”
“零點一過,所有通過海選並完成繳納保證金的競選人,正式組成了這屆選神的隊伍。”
他說道:“每個月一號,神殿組織集會,定下淘汰名次線,按照實時排名,淘汰線後麵的人失去選神資格。”
安德烈漂亮的臉,在夜色裡格外冷凝。
“這樣一直淘汰下去,直到年底,直到十二月一號,直到最後僅剩兩個競選人,直到選區歸票,直到神殿統票,直到……產生新的神明。”
他清透的藍眼睛,在深夜裡幽深暗淡,又淬著璀璨的光亮。
安德烈呢喃道:“一切從此刻開始。”
執微望著夜色。神殿在黑夜裡矗立著,周身是線條狀的虹光,巍峨神聖。
附近的建築都閃爍著各色的光暈,樓宇間停泊著懸浮艇。
漆黑的夜空裡能看見幾顆星子,她仔細看去,發現那也未必是星星,或許是劃過天際的星艦,又或許是星球防護罩自我檢測時候掠過表麵的數據流。
她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這步,站在了這裡。
“行吧。”執微歎息一聲。
她回身,走到了房間門口。停在此處,與門外堵她的人們,一門之隔。
執微沒有回頭。
她平靜地抬手,按下門邊按鈕,解開防護鎖,一把拉開房間的門。
迎麵而來的就是各種形狀的各種設備,攝像、錄音、直播,各種器材恨不得懟到她的臉上。
人們的聲音嘈雜又喧鬨。
“執微,是執微!”
“我先問!讓我先問!”
“彆擠我的機器!彆擠!”
“執微競選人您好!關於您的競選綱領目前已經有許多專家提出了異議,您有什麼想要解釋或者反駁的嗎?”
“請問您之後集會的地點是哪裡呢?您將奔赴爭取的第一個選區是哪裡呢?”
“您還沒有組織,可以看一下我們的組織嗎?我們組織有三處固定選區,基本是穩拿票的,您考慮一下我們吧!”
安德烈亦步亦趨地跟在她後麵,反應很笨拙。
他想衝上來維護一下秩序,又怕擋到執微的正臉;想跟在後麵給執微撐場子,又沒有那個氣勢。
他看著比執微緊張多了。
執微呢,可看不出來她一點兒緊張,看著從容又淡然。
這不是有鏡頭嘛!執微對著鏡頭的反應,那是天生的,她下意識就對鏡頭和視線敏感。
尤其做地下愛豆的期間,也是有粉絲給她錄直拍的,她抱著萬一哪條視頻就火了的心思,好好做過鏡頭前的營業訓練。
對著鏡頭,可以做出完美的營業反應,可以讓鏡頭拍出漂亮的自己。
合格的愛豆就是,無論鏡頭從哪裡鑽出來,都可以找到鏡頭。
鏡頭從哪個角度來,怎麼拍,顏值都不崩,沒有一張醜圖。
執微本來開門隻是想打個招呼,露個麵,熟悉一下流程,給自己做做心理建設。
結果她一出來,對著這麼多的鏡頭,理智已經不需要工作了,全靠著本能開始營業了。
隻見執微點點頭,笑著開始回答問題。
“謝謝邀請,可惜我目前還沒有心儀的組織。”
“有專家點評過我嗎?很榮幸受到關注,對,我之後會看一下。”
“之前因為一些原因,沒有和大家見麵,很抱歉辛苦大家等待。以後我們接觸的機會應該比較多,不急於一時。時間也不早了,那麼,祝各位晚安。”
好得很,一句有用的話都沒說。沒做彆的,淨哄人玩了。
這都是套話,腦子都不用動,嘴巴自己都會說。
嘴巴自己說的時候,表情還做了管理,顯得她親切善良,富有同理心,美好得不得了。
執微應付著媒體,拍了合照,回答了問題,接受了采訪,含混著一切邀請。
腦子裡麵還在想,都怪安德烈太能乾了!繳不上十萬信用點,她現在灰溜溜美滋滋出局,哪像現在這樣要糊弄輿論。
結束一切之後,執微把那些人都哄走了。
她回過身,關門,鎖好防護,對著目瞪口呆的安德烈,甩下一句:“睡覺!”
安德烈眼睛亮亮的,湊過來:“哇,主官,你好厲害,還很威風!”
他笨拙青澀地給執微拍馬屁:“你簡直是生來就是做神明的!你一定可以競選成功,做救世主,做唯一神!”
可惡!執微腹誹,他笨了吧唧的,哪壺不開提哪壺!!
執微表情痛苦:“……不許你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