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聽媽媽的話,即便失望又難過,手裡舉著的花都垂了下來。
但小小的她還是打起精神,對媽媽扯出笑容,乖乖點頭:“好。”
執微都不必回頭。
她隻聽聲音,就能聽出那小女孩的遺憾。
執微在心底歎了口氣,回身,想和小女孩說話的時候,發現安德烈已經彎腰下去哄小孩了。
執微還驚訝於大少爺這麼體貼,居然還會哄小孩,不愧胸這麼大,男人最優秀的性格就是帶著些母性。
這麼一看,男媽媽範兒的安德烈比素日裡更性感了。
結果,美好的想法還沒存續到五秒鐘,她就聽見安德烈開口說話了。
安德烈對著小女孩抱著的花束伸手,神情自然極了:“我的主官也是競選人,你送給她吧。”
執微:……安德烈你在說什麼瘋話?!
她狠狠戳了一下安德烈的後腰。
安德烈直起身,幽幽地看著那個小女孩。
“她是最好的競選人。”安德烈和人家小朋友說,“你不送她花,你真的很沒有品位。”
執微,執微快要暈過去了。
小孩抬著頭,望著執微,她仔細瞧了瞧她,嘻嘻地笑起來。
“我知道你,你是要競選唯一神的那個執微。”
她很認真地說:“你要競選唯一神,不讓你後麵的人選神了,可我以後想選神,那我們兩個人就是綱領不同。所以,我不能把花送你。”
執微看著她小小年紀,說話倒是流暢,就問:“你還會說綱領,你幾歲啊?”
“五歲。”她驕傲地挺起胸脯,像一隻抖著黃色絨毛的小鴨子。
執微想了想,看向那位工作人員:“我不上台講話,可以去後台和大家打個招呼嗎?”
她這話的意思,就是默認了被拍照,默許了這些小組織可以蹭一波她的熱度。
那工作人員目光一滯。她點頭:“當然,那是我們的榮幸。”
得到了答允,執微就躬身,伸手拍拍小女孩的肩膀。
“我帶你去給那位姐姐送花,好不好?”執微問她媽媽,“可以嗎?您也可以跟著一起來。”
她媽媽明顯有些惶恐:“啊,我,謝謝您……”
“我很嚇人嗎?”執微故意問,“我應該還好吧?”
她媽媽放輕鬆了一些:“不,您當然不嚇人。我沒想到您這麼……體貼,我們都沒有給你繳過獻金,您卻對我們這麼好。”
執微不覺得這就算好了。
在她看來,這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
去後台的路上很安靜,工作人員在前麵帶路,他們亦步亦趨地跟著。
但就是,太安靜了。
於是,說話的聲音,順著風飄了過來。
“拍到了嗎?”
“當然,角度很好,回頭傳上星網,我聯係媒體幫你寫稿。”
“那也算值了,她長得好看嗎,照片不會效果不好吧?”
“醜,但她媽哭得挺好看的,親情路線還是走得通。”
執微察覺到了不對勁。
緊接著,那道熟悉的聲線響起。
之前說著“你是星際的未來”的聲音,冷冷開口,說道:“那個小孩臟死了,手上還有糖果的黏液。”
她譏笑著:“真夠惡心的,跟著窮鬼來的小窮鬼,還好意思問我她以後能不能選神。”
執微抬手,立刻用掌心捂住了小女孩的耳朵。
但已經有些遲了。她小小年紀,說話就很有條理,足夠證明她很聰明,不是愚鈍的笨蛋。
她又怎麼會聽不懂呢?
小女孩的臉色煞白下來。
那走在前麵的工作人員快走了兩步。她衝進後台,而後鴉雀無聲。
是該無聲的,執微想。
那個綱領是保護兒童情緒心理的,是天啟的,這個工作人員,是鏽齒輪的。
不是一個組織的,見外人來了,自然就收起真實模樣,閉嘴了。
可此刻的靜默,不代表一切沒發生過。
執微回身,消散了進去見那些人的想法。她牽著渾身僵硬呆滯的小孩走出了一定的距離,才停住步子,輕輕歎了口氣。
她故意忽視掉母親慘白的麵色,隻是揉揉不吭聲的小女孩的腦袋。
執微輕輕說:“你很好,真的,我五歲的時候可沒你這麼厲害。”
“如果你真的想選神,那是你的人生目標,就不要去管彆人怎麼說。”
她語氣溫柔,像是一朵雪花融化在即將乾涸的窪地裡,晶瑩剔透。
“不要管我的競選綱領。你要認為我在胡說,去走你的路。”
執微彎腰,在小女孩的耳邊,用隻有她們兩個人能聽見的聲音道:“也要認為那個姐姐胡說,認為所有人胡說,好嗎?”
尾音輕輕,卻那樣動人。
小女孩沉默著,而後,猛地抬頭。
她將抱著的一大捧橙色的花,直接塞到了執微的懷裡:“我會支持你的。”
她眼圈通紅,執拗地說:“這不是彆人不要我才給你的東西,這是你打敗了其他人贏到的。”
“你是勝利者,你到最後一天也會是。”她說完,拉著媽媽跑走了。
執微:……唔。
她好心好意,小朋友居然詛咒她勝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