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百四十五章·絕路(2 / 2)

蘇明安不再看這些人。

他轉過身,麵對著洶湧而來的白色長流。

一眼望去,至少有三四十的數,這些人跟著他們的腳步一直衝到了這裡來,由於白色怪人沒有人會開道,他們的白大褂上染滿了他們自己的鮮血,厚重的口罩上也到處都是口子,血色一滴滴滴落到雜草上。

但即使這樣,這些人還在不停歇地跟著,追逐著他們,像餓極了的狼群。

蘇明安伸出手,開始蓄力。

經過一段時間的運用,他對於空間震動漸漸有了一定的掌握度,這就像射擊一樣,跑動時放出的空間震動容易歪,力度也不穩,而站在原地蓄力的站樁打法,會讓準頭更精準,造成的傷害也更凝聚。

在世界論壇上的攻略帖,擁有法係技能的玩家,對此得出了一些心得體會。

據說,玩家放出法係技能時,注意力越集中,心跳越平穩,便可能造成越大的傷害,法係技能的暴擊率也會隨之增加。

法係玩家和物理係玩家一樣,都擁有自己的獨特技巧。這算是戰鬥技巧之中傳播得比較普遍的一項。

在漸漸穩定下來的視野中,白色的洪流向他湧來。

他屏息凝神,視野對準洪流最中央,保持注意力的大幅集中。

在這一刻,他突然感覺心很靜。

從第六世界開始時一直縈繞在他耳邊的呢喃聲,詭異的水滴聲,現實中葉片碎裂的脆響,人們踏過雜草刮動的嘈雜聲……此時響聲都一瞬低緩下來。

像身處在一個被開辟了的,獨立的空間之中,眼前的視野都是被展現出來的畫卷,他望著這極其危險的一幕,像看著一場驚險刺激的電影一般。

……像自身正在漸漸脫離其間。

他放緩著呼吸,看著這一幕,潔白的光暈在手上浮現,那浮現在眼前的,漸漸靠近的惡狼一般的人們,在他眼前像一張漸趨於靜止的彩色相片……

“轟——!”

【HP-546!(暴擊!)】

【HP-498!(暴擊!)】

【HP-628!(暴擊!)】

【……】

數不清的血紅數字,伴隨著驟然刮起的狂風在人們身上跳動出來,他們向前奔跑的身形僵在原地,保持著原先的動作,身上刮動起橫向縱向的波紋。

原本破碎的葉片,此時被猛地劃拉成細碎的碎屑,滿天星一般飄落下來,尖銳的枝葉脫離開樹木的束縛,劈劈啪啪打在人們身上,有兩個白色怪人直接被這一下劃斷了脖子。

【HP-4000!(致命傷!)】

【HP-4000!(致命傷!)】

……

【你殺死了白沙天堂所屬·No.23,Exp+5000!】

【你殺死了白沙天堂所屬·No.46,Exp+4800!】

……

猛然蹦跳出來的經驗值,瞬間灌滿了蘇明安的經驗條,使他瞬間離三階三隻有一步之遙。

……在這一刻,蘇明安似乎發現了,一條擊殺這些怪物的,奇特路線。

對方的脖頸,似乎格外脆弱。雖然尖銳的樹枝在狂風下和利劍差不多,但能爆發出這麼高的致命傷害,就說明對方的脖頸是可以被砍斷的。

世界遊戲對於生命值的判斷就是如此,無論玩家還剩餘多少點血量,隻要被戳穿了致命點,那就是沒有絲毫商量機會的立即死亡。除了一些戰鬥續行類的技能能夠讓他們苟延殘喘。

不可能被砍了腦袋的人還能繼續戰鬥,數據化終究隻是數據化,還是要看現實因素。

而對於boss來說,也一樣。他們隻要存在致命點,就存在可能被即時死亡的判定。就拿亞麻來說,她依然存在著脖頸和心臟的致命點,被砍斷了頭也會死,被斬去四肢也會不能行動,但問題是,極高的戰鬥力讓他人很難接近她,以至於讓玩家達成攻擊她致命點的效果。

但實際上,致命點切實存在。

這一發現讓蘇明安覺得異常有價值,白色怪人會因脖頸割裂而死,這說明對方還在人類的範疇,脖頸被砍斷是會死的。

出逃線的危險,必然也伴隨著機遇,如果他能借此機會,把這一行白色怪人全殺了……

蘇明安的思想漸漸發生了轉變。

從“在這一行人中逃脫出去”,轉變為了“全滅這一行人”。

……這是他的機會。

蘇明安最後看了一眼在原地凝滯住的一幫人,空間位移回大隊伍。

他想全滅這幫人,但至少不是現在。

保護冬雪,將她帶出去的任務,屬於完美通關範疇,而完美通關的優先度在任何事情之上。

在保證冬雪存活的前提下,他或許可以“狩獵”這一幫白色怪人。

他成功回到了隊伍當中,在片刻後,恢複了一點法力值的影再度停下腳步,去麵對追上來的白色怪人們。

這樣的反複,沒有長久。

空間位移一小時內隻有三次,用完需要等待充能。

在影第三次停下腳步後,蘇明安不再往後看。

他知道,這一次,影不會回來了。

“還有多遠?”他抬頭,問著旁邊的莊國。

“……”

莊國汗如雨下,他大口大口地喘著氣,幾乎沒力氣發聲。

蘇明安皺了皺眉,想要說話,卻突然吐出一口血。

他奔跑的身形瞬間凝滯,整個人毫無征兆地跪倒在地上。

分身死亡的劇痛感傳來,他咳嗽幾聲,還沒等到莫言回頭幫他,就迅速爬起身,抹去嘴邊的鮮血。

“……還有多遠?”他勉強問著,聽見身後的追趕聲越來越近。

“大哥。”莫言忽然止了步子:“到了。”

蘇明安抬起頭。

麵前,是一條潺潺的溪水,水流流過光滑的石塊,山間傳來竹鬆韻律之聲。

透過逐漸稀疏的樹木,他能看到,對岸那斧鑿般的石壁,上麵懸掛著的一條吊索橋。

吊索橋,此時斷裂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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