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可以導向果,果也能倒置為因。因果沒有明顯的先後之分,因為時間是平麵的。
——那麼就會存在因果相互倒置的情況。假設撥弄a端的因果線,b端會隨之顫動,那麼另一條世界線上的b通過映射而顫動時,a反而會成為了被顫動的對象。
比如,a殺了b,在另一條世界線上,就有小概率演變為b殺了a。你殺了彆人,你自己也可能是被屠殺者。
你是劊子手。
另外的世界線上,你也是他殺害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你是神父。
另外的世界線上,你也是他挽救的九千九百九十九人。
每個人都是你。
你也在不斷成為每一個人。
……
【b.】
“路……你相信我,我是真山田,剛剛我也不想對你舉刀……”山田町一求饒。
路的表情劇烈掙紮著,他盯著劍下垂死的山田町一,咬了咬牙,還是一劍斬下。
少年的頭滾落在血泊中,路撿起了山田町一的頭,緊緊盯著山田町一最後充血的眼睛,沒有察覺到有兩行淚自他的臉頰滑落。
他曾與山田町一探討過該怎麼馳援稻亞城,怎麼執行戰術,甚至暢想過第十世界結束後要去哪裡放鬆。….
但他怎麼想到……山田是假的。
靜立須臾,路抱著山田町一的頭,一步一步向外走,留下一個個血腳印。
神靈同樣堵在走廊上。
……
【f.】
燃燒的大火,破碎的機體,橫飛的機械球,斷裂的骨骸。
伊莎貝拉拆解著假蘇明安的身軀,皮膚、骨骼、血管……她坐在血泊之間,右側腹是一道長長的劍傷。而她卻像感覺不到疼痛,表情近乎迷醉。
她望了一眼極低的san值,將頭緩緩陷入血泊之中,神情已經不屬於正常人的範疇,皮膚泛濫著異化的光。
“……我瘋了嗎。”
“我沒有。”
……
【g.】
伯裡斯垂首而立。
他親吻著一隻斷裂的手:一截短短的皮和細碎的手骨,手指上有一枚染血的機械戒指。
地上的情況更加慘烈,皮肉淩亂一地,像是被大型粉碎機碾過。
伯裡斯沒有想到父神會突然對他動手。身為神棍職業,他已經事先催眠了自己,在副本期間他會全心全意把蘇明安看作自己的神。唯有騙過自己,才能感化其他人。所以當他看到假蘇明安朝他出劍的那一刻,他幾乎有種天塌了的感受。
但很快,他反應過來,他沒有違抗過父神,父神是不會嫌棄他的。
催眠讓他變得偏執又病態,他會一直站在蘇明安那邊,但當蘇明安不符合伯裡斯心中的神明,他會瞬間反水。
他竭儘全力反殺了假蘇明安,然後發瘋般地把假蘇明安碾碎了一地,隻留下一隻完整的手掌。
卷起染血的金發,伯裡斯抬頭看向中控室門口。
神靈出現在那裡,似乎在計數。
“……四。”
第四個被神靈困住的人。
……
【e.】
蘇凜與蘇文笙對峙的時候,蘇明安鬆開了傀儡絲。黑鵲已經不算敵人了,困住他也沒意義。
黑鵲站了起來,笑容悲涼:
“我一開始就說了,蘇明安,你是【主角】。”
“但在舊日之世,你終於不再是唯一的【主角】了。一萬名玩家,每個玩家都成為了自己的【主角】,你救不了他們,他們也救不了你。你以為你還是亞撒·阿克托嗎?你以為你還能以一人之力挽救全城嗎——不再是了,你們根本不在一條世界線上,你的個人英雄主義失效了。”
“現在你要怎麼辦?你被困於九幽,誰能救你?你能救誰?”
蘇明安沒有回答。
黑鵲也是第一次知道真相。之前,他隻知道自己是九幽的保安。但他突然察覺……他原來連保安都算不上。那他算什麼?
他的人生一直都是這樣,沒有主角般的奇跡,也沒有絕境逢生的美妙。現在蘇明安看似陷入絕境,但黑鵲知道蘇明安最後肯定能破除難關,因為蘇明安一直都是這樣的。
但他就不一樣了。他的結局會是什麼?
被蘇文笙抹殺?
還是被清洗記憶,再度作為缸中之腦留在九幽?
蘇明安忽然想起黑鵲曾經失憶走出黑霧,攜帶著命運之劍,建立霍牧黎爾國……
“那是唯一的例外。”蘇文笙料到了他在想什麼,坦言道:“我沒想到黑鵲被清洗了一次記憶後,竟然帶著命運之劍逃離了九幽,還好他又回來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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