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3章一千兩百八十章“我先創生,而後抹去。”
……等等。
第十一世界玩家的死亡,是永久性死亡?
蘇明安立刻看向台下的艾尼,艾尼也收到了這條係統消息,震驚地抬起頭。
“玩家死亡一定會複活,所以到底是為什麼……”艾尼的腦瓜在這一刻轉得極快:“難道是……靈魂沒了?”
玩家死亡,還有一種先例在第七世界普拉亞,被公主抽走了靈魂的玩家會淪為行屍走肉,即使被複活也隻是空殼。羅瓦莎則更一層樓,連空殼都不留下。
如果讓在羅瓦莎奮戰的三億冒險玩家得知這個消息,必然會亂成一鍋粥。
蘇明安驟然想起了第十世界曾獲得的信息:
……
第四次世界遊戲,情況慘烈百倍。
為了讓長歌獲勝,人們竭力把裝備、積分、道具讓給他。到了最後,為了獲得“時間”權柄,幾乎所有榜前玩家都成為了一個大逃殺副本裡的犧牲品,隻為了將第一玩家高高捧起,成就他的高難度完美通關。
“我許願……”
長歌許願的那一刻,天空下雪了。
……
……幾乎所有榜前玩家都成為了一個大逃殺副本裡的犧牲品。
……大逃殺,副本?
……
第十一世界要素大逃殺……
……
羅瓦莎也是大逃殺。難道長歌那時說的,就是羅瓦莎?
彈幕已經傻眼:
啊?啊?啊?
琴斯是遭遇了什麼,連靈魂都沒了?
這種高魔世界,抽取靈魂隻是小把戲。世主連計算玩家獎勵的公式都推導了出來,很難想象其他聰明的np會推導出什麼。
可我們是來拯救羅瓦莎的啊!他們為什麼要殺我們???
大部分玩家還是打砸搶燒的第四天災,被仇視不是很正常?你看那個竹筍族少主,就是因為要成為呂樹附身容器,被滅族了,隻能在陰溝裡流浪他有什麼理由不恨他的附身對象?我預測竹筍少主知道真相後,遲早會背刺呂樹。
聯合團已經出台緊急預案,但我們沒辦法幫到冒險玩家……
那麼長時間琴斯都活著,偏偏是在蘇明安切回視角的這一刻,琴斯死了。這是不是說明,蘇明安在汪星空視角下接觸琴斯的行為,造成了蝴蝶效應,導致了九個小時後琴斯死亡?
……
蘇明安想明白了。
是自己在汪星空視角接觸了琴斯,導致了琴斯在九個小時後死亡。這個死亡時間卡得非常精準,說明有兩種行動能避免她的死亡:
一,在汪星空視角下,蘇明安始終不接觸琴斯。
二,一直保持汪星空視角,隻要蘇明安一直不切回司鵲視角,琴斯就不會死亡。
這涉及到一個“因在果前”還是“果在因前”的問題是蘇明安在汪星空視角接觸琴斯後,切回司鵲視角,任憑汪星空自主行動,導致了琴斯的死亡。還是,蘇明安在汪星空視角接觸琴斯後,切回司鵲視角後聽到了琴斯的死訊,他立刻切回汪星空視角試圖拯救還活著的琴斯,卻陰差陽錯導致了九個小時後琴斯的死亡?
前者需要應用第一種行動,來規避琴斯的死亡。後者則需要應用第二種行動,來規避琴斯的死亡。
這導致蘇明安現在無法拿定主意,他到底需不需要切換汪星空視角,是否會落定了這一莫比烏斯環。
他抽手,將羽毛筆抽出。
齊玦胸口濺射出金紅色的血液。
祂倒在地,喘息著:“司鵲,被你創造出來的那一刻,你告訴我,我是你近期最滿意的。我還以為,我對你是……不同的。”
“但你投靠了萬物終焉之神。”蘇明安說。
“萬物終焉之神……就一定是壞的嗎?”齊玦喘了口氣,生命源流從祂身不斷逸散,像一顆逐漸枯死的芽苗。
“我不在乎萬物終焉之神是好是壞,沒有絕對的黑與白。但你強迫我加入,還要殺我的朋友。”蘇明安說。
齊玦睜大眼睛,仿佛忽然明白了什麼,祂忽然啞著聲音笑了起來,笑聲淒涼,充血的眼睛盯著蘇明安:
“……原來,是我的手段太激烈了,讓你不喜歡。”
“是啊,你最痛恨牽扯無辜的行為……我的年歲太長,讓我忘記了……你的喜好、你的愛憎。”
“明明我剛誕生時,我們就像最親密無間的友人,你用心對待每一個文字,我誕生於紙麵,你用狂想與靈氣塗抹了我……”
“我們思考同一件事,斟酌同一句話,喝下同一碗茶。我為你提供靈感,你修飾並裝點了我。我陪著你完成一部部精彩絕倫的作品,從開頭到結尾,做你最忠實的讀者,看你寫下更多的,直到你寫下最後一個字,合最後一頁書。”
“然後,我離開了你,踏了旅行。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我們再度見麵了。”
“歲月太漫長了,能洗儘一切傷悲喜樂,我逐漸記不清你的喜好。現在我想起來了……你確實討厭彆人強迫你做什麼。”
“我活成了你討厭的樣子,偏離了你預想的軌跡。”
“所以,你今天才想要……”
祂將手放在胸口,金紅色的血液仍在流淌,眼神悲傷。
“……抹除我嗎?”
蘇明安知道齊玦誤會了,司鵲僅僅是在反擊。但誰知道,司鵲是不是真的對生命女神失望了?
善良的生命女神,她本該熱愛億萬生靈,兢兢業業點化生命,卻被萬物終焉之神蠱惑得放棄了責任,選擇了追逐自由這是超脫了創作者的控製,勇敢地違背屬於“生命女神”的設定,還是一場不負責任的反叛?
可司鵲說過,他樂於見到他們活出自己的樣子。
齊玦不明白,既然可以活出自己,為什麼要收走祂的生命?
“……我想不……明白。”祂從地緩緩坐了起來,身子一點一點前移,漫天生命洪流如同雪花漂浮。
然後,
祂拽住了蘇明安的手腕。
“我想不明白。”祂再度重複了一遍,聲音開始顫抖。
祂一直盯著蘇明安的羽毛筆,想痛恨地折斷這支筆,又想拚死一擊報複司鵲的無情。
“所以,我到底算什麼?洛塔莎,齊玦,還是一段無意義的文字?”祂喃喃道。
蘇明安本來做好的防禦的準備,但齊玦最終隻是維持著這個動作,沒有拚死反擊。
蘇明安疑惑地看去,齊玦的眼神無光,像是已經心灰意冷,隻是嘴唇顫抖著。
直到祂的身軀完全透明,才從嘴唇裡磨出一段話:
“……好遠啊,好苦啊。那片太陽花圃,我走不到啊……”
“嘩!”
白光大放,像一場浩浩蕩蕩的驟雪,當蘇明安再度睜開眼,齊玦已經消散了,空氣中漂浮著白色大雪,每一片雪都蘊含豐沛的生命源流。